“驴子”自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还是再次来到“齐磨盘”的家里,见了“齐磨盘”的老婆,大叫大嚷:“嫂子,不好了,齐大哥被外来小子打伤了,还给扣着不准走。那强梁非要咱拿钱给他,才肯放齐大哥。您快准备钱,赎人回来。”“齐磨盘”的老婆一听,慌了手脚,边翻箱子边问:“我兄弟那里先拿些,予了那强梁不就是了?还老远跑回来?不耽误事吗?要多少呀?”“驴子”道:“十……十二吊。”另多叫了两吊,自己想贪。“齐磨盘”的老婆翻出十二吊钱来,递给“驴子”,一脸苦相,道:“就这点家底了,一下子出去了。那个挨千刀的,多招惹什么事哟。”心里咋不疼。
出了“齐磨盘”的家门,“驴子”偷偷揣起了两吊钱于怀里,手拎着那十吊钱给吴邦送来了,脸上挂着笑,道:“大爷,钱我给您拿来了,您数数,十吊,不多不少。”吴邦接了过去,用手掂了掂,看了看,道:“这钱够数吗?我看怎么象少的样子?”“驴子”道:“不少,整十吊的。”吴邦道:“我没问这钱的吊数,爷的眼好使着呢,能不识是十吊?我是说这钱子儿数。每吊足一千个吗?我看这每一吊咋都像似少了那二三百文呢?”“驴子”道:“不会错,您数数吗?”吴邦又把眼一瞪,道:“数什么?大爷没那闲工夫。说少便是少,数目不足便是不足,再拿两吊钱补上。还敢私藏?”其本来意思是说那“驴子”从每一吊上私拿下一些了去,可“驴子”领会差了,他心里虚,暗说:“我的妈哩,这位也还会算呢,知我身上藏了两吊钱。”惊出一跳,忙道:“好,有,给您。”哆嗦嗦把怀里那两吊钱也拿了出来,恭敬敬双手奉上。吴邦一瞅,心里说:“这小子,还真藏身上了两吊钱。原本信口诈唬,随意吓吓他,并非较真,他倒大怕了。嘿,这一吓倒让我更赚了彩头,有意思。”道:“你们几个恶种听着,大爷就住在离这儿五里外的某村子,往后会时常到这儿来转。倘若让我再看到或是获悉哪一个仍然为非作歹,欺负良善弱小,我就一拳把谁的脑壳砸漏。快滚吧,大爷不愿多看你们这些人物的腌臜模样。”“驴子”、“花猪”抬着“齐磨盘”蔫头耷脑,在围观者的起哄当中灰溜溜去了。吴邦唤过张牛子,把三吊钱放在他手里,道:“本来想着一人一半,但怕钱过压手你更学着懒了,便少分你一些,回家侍奉爹娘,养你老婆孩子去吧。”对于一个穷苦人来说,三吊钱那是大数目,出多大力又多少日子才能挣得?张牛子捧着那么多钱,乐得合不拢嘴,以前哪见过,对吴邦千恩万谢,连连鞠躬,然后去了。真叫因祸得福,失了五七文,却赚回来了三吊,亏是遇到了“贵人”,又有吉星照着。另者,不因为自己上吊,也不遇大人好事。往后多往绳套里钻几回,或可能富家哩。吴邦收拾了恶痞,心中舒坦,“哈哈哈”开怀大笑。就镇里吃了一顿饱饭,买了套新衣服,旧衣当成包裹背身,也扬长而去。
吴邦往家里赶路,过了桐庐,到在兰谿一个大渡口,有个撑筏子的凑来打招呼:“这位爷,要搭筏过去不?”吴邦打量了他一下,是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身高体壮,想是个好艄公,道:“好,就坐你的筏子吧。”那艄公道:“爷,您请。”吴邦上了筏子,艄公撑筏往东岸。筏到江心,艄公偷眼看了看吴邦,吴邦正坐在筏子前端不知是打盹还是想心事,静静的。“真好机会,”心里道。见他目露贼光,放下艄竿,在怀里竹筒鞘中拔出一把短剑来,猛地蹿向吴邦,恶狠狠一剑朝后背来刺。吴邦功夫家子,虽然脸冲前,眼睛注意不到后面,可耳朵并没堵,好使着呢,闻“通通”两声脚踏筏面促急而沉重的声响,甩脸一看,一道寒光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吴邦叫个“不好”,侧拧身呈半卧,两臂按筏支撑,同时一条腿屈,一条腿起。不仅将那一剑刺闪过,而且一脚把那艄公蹬水里去了。吴邦跳起来,喝道:“好大胆的贼,敢暗算爷爷,想谋取钱财,看我怎么收拾你。”抄起艄竿向正水里扑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