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爹仗着什么‘神掌仙熊’的名号,到处欺负人,把大爷我打了一巴掌,使教大吐了三升血,养了多少日子。遇谁能白吃白受呀?爷投师学艺,誓报此仇。今个儿又回来了,前后将近十年。可惜那老东西早见了阎王。但还好,留了你这个小崽子以圆我誓愿。来来来,咱比上一比,看你‘撼山掌’打得倒我‘不倒金刚’,还是俺‘不倒金刚’制住你这‘撼山掌’。”叶辉道:“江浑,前者我不是与你讲了吗,练武只为强身,不为随意凶斗,你还是快快离开的好。”江浑道:“你是不是瞧不起人?爷就是不走,怎样?我就钉在这门口,看你怎生进得家门。如今有两条路,予你可选。这一,与爷较量,不是‘金刚’倒,就是‘神掌’伤。那二,是你若不敢与爷比试,想进家门也可以,先向爷磕上三个响头。每磕上一个头,就道上一句话。这磕头一个头,要说‘叶辉服了江大爷’。这二个头,要说‘儿子叶辉代老爹叶彪,向江大爷赔罪、纳伏、拜礼’。这三个头,要说‘叶彪、叶辉父子二人,今世、来世、阴世,永远是江大爷的牛马’。仨头磕完,三言道罢,你就再从爷的裤裆底下,像狗一样钻过去,爬回你屋里。往后老老实实的,别再提什么这个掌,那个掌的。叶辉,你听清没?”众泼皮起哄道:“对,两条道,任你选,早决断。还是磕头钻裆的好,免得最后为江大爷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一样丢丑不说,还骨头折,皮肉肿,落一身痛,变成残废人便更不好了。你钻裆保全,同时也教让爷爷们都瞅个乐子开开心。”再看叶辉,早已经气个面色铁青,双拳紧攥,牙缝里挤出、迸出四个字来——“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是年青人,火气足,性子烈。事情逼到这份上,忍压不住。江浑还在那儿用手来挑衅着:“哟,气了?那就来呀,来呀,与你江大爷干一架。”叶辉真给他惹急了眼,点指江浑,道:“好,今天我就打倒你这‘不倒翁’。”有个小子听了,嚷道:“错了,不是‘不倒翁’,是‘不倒金刚’。”叶辉也不理他,扑奔江浑。江浑早把架势拉好了,见叶辉来,先发制人,飞一拳往对方心口窝便捣。叶辉见对方拳头打来,一不躲,二不闪,三不拨,四不架,而是生生向前一推右掌,以硬碰硬,直对直。看着好似没怎么使劲,实际上运发有极强的内力。“啪”,拳掌相触。二人当中有一个“哎呀”痛叫,往后便倒。是哪个?正是那“不倒金刚”江浑。江浑虽然练过铁拳功,打过千层纸、木桩子、铁砂袋,拳击一下,打得大树摇上三摇,叶子纷纷落,可是今日与人家那掌一碰,却软了。江浑一个折子摔进门里,左手抓着右臂就地翻滚,痛苦哀号,脸色惨白。怎么回事?不单单一只拳头损了,连那整条胳膊都废了,骨头粉碎,经脉也断了。要不是叶辉手下留着点情,恐怕连这小子的五脏六腑也一并震坏,那性命说不准就没了呢。叶辉上前,把江浑拎起,扔到门外。一班痞子赶忙过去,抬起这位于今只会躺不能起的“不倒金刚”,灰溜溜走了。董让观之,心里暗叫:“好,打得好。”
叶辉二次身出院外,把那紧当门的断木头、碎砖头向远处里蹴了几脚,然后往门里要进。董让忙喊了一声:“叶兄弟,莫走。”叶辉一愣,停身站住,扭回头来。见是一个体格壮实,黄脸小须,年近三十的汉子,向自己走来,并不认得。问道:“这位仁兄,可是唤我吗?”董让道:“自然。叶兄弟,还认得哥哥吗?”“你是……”叶辉诧异了一下,将董让仔细来打量辨认,也不晓是谁,更记不起来在哪时见过了,便摇了摇头。董让道:“兄弟,你怎么把哥哥我忘记了?哦,也难怪,年数相隔太长了,那时咱都还小,于今时过境迁,模样大变化矣。与你来讲,我爹乃是婺州金华县有名的‘黑山虫’董奎,我是他的大儿子,小名运子呀。十岁时,跟随我爹来过你们家,玩住了好几天呢。临走之际,你还哭着闹着不让你这个大哥哥去呢。能否记起来?”叶辉回忆了回忆,那“黑山虫”董奎倒是尚有印象。以前,董师在世的时候常来江山县他家里做客,与叶彪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在叶辉七、八岁的时候,董奎还教过他两路伏虎拳呢。只是这董师号“黑山虫”,忌讳这本来的拳名,遂改之成“伏豹手”了。叶辉长到九岁以后,就再没见过董师,却是这位前辈因恶疾谢世了。叶辉依稀记得,董奎有两个儿子,至于叫什么,想不得了。自己的父亲那些年还经常提到过,说是董奎过世,打算把董师的两个儿子接到自己家里来。可是去迟了一步,人道董家小兄弟二人随他们的舅舅走了。叶彪为此而叹,对叶辉说,若以后见到董氏兄弟二人,一个叫什么,另一个叫什么,要多亲多近,不得见外。后来随着日久天长,逐渐淡了,提的便也少了。而眼前这位运子哥,什么时候来过他家,却是记不得丝毫,时间过久。董让仅来过叶家那么一次,那时才十岁,而叶辉更小了,也就三四岁,当然模糊不记。但董让是董奎的儿子,就是自家人,叶辉忙上前见礼。董让道:“兄弟,无须那么多客气。”叶辉把董让一行人请到了家中落座。正好又刚烧开不多会儿的水,沏了茶招待,边饮边聊。叶辉问董让何来,董让道:“愚兄打婺州而来。我父亲去世那年,家里只剩下我和你二哥董邦,都十四五岁。虽说快成年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