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明路,投了官府,联系了李都监,剥下这身贼皮。我只怕混战之中会伤着你,可惜卿卿性命,毁了一块美玉,更在于哥我心中犹在恋着妹妹你。所以抢来一步,先来相劝。李都监已经许我做了营指挥,往后建功树勋,定会平步青云。我必努力,将来要做提辖、都监、钤辖,甚至将军,好大的官儿。你今从了我,陪伴终生,往后必有好日子过。否则,今日恐怕就活不成。”杜玉娥“呸”了一声,道:“你这狗贼,莫一厢情愿,痴心妄想了,官府会那么重看,信任你?小心卸磨杀驴,别被耍了。你再卖力充之爪牙,也打动不了人家,因为你反复的本性。要姑奶奶伴你一生,想什么呢?纵死也不会遂了你心愿。小子休走,看刀。”举起钢刀,剁向狗子。汪宗敏执枪来战。但汪宗敏手中枪过长,在这屋内使不大开,不及姑娘单刀灵便轻巧。没几合,汪宗敏一枪疾刺,姑娘侧闪。这枪来得力猛一些,“咔”,戳进墙里去了。可见汪宗敏恼羞成怒,起了杀心。姑娘将机进步,刀顺枪杆前滑,快速。“噌噌”,将汪宗敏的双手的指头全抹去了。小子痛叫着乱蹦,吃杜玉娥挥起一刀,人头落地。汪宗敏就得这下场。杜玉娥刚杀完了汪宗敏,陆行儿撞了进来,还叫着:“汪宗敏做了官府的奸细、走狗。”原来,他一路往寨门,有喽啰告诉他,“汪头领反了,勾结并接应官兵偷袭山寨。”陆行儿大惊,想那汪宗敏往后寨去,必是加害老寨主,担心大舅哥、妻子不知其底细,会同时为之伤害,放心不下,飞奔而回。杜玉娥见丈夫来至,道:“那贼已被我杀死,他倒卖山寨,引入官兵。”陆行儿道:“现在官兵凶得很,人马众多,当之不能,恐怕咱山寨是保不住了,带了爹爹快走。”可是杜老全喘大气说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必料管,你们快走,杀出去。”当时咽了气。陆行儿夫妇心悲。事在节骨眼上,不能耽搁,不是哭的时候。陆行儿抱起杜老全的尸体出屋子,杜玉娥拔了汪宗敏的长枪随后。踏出屋来,不意脚下便踩着了一具尸体,借着屋里射出来的灯光仔细一看,却是大哥。陆行儿回来是慌促,没注意到,料是为汪宗敏所害。这夫妇二人一人抱一具尸体上马,搭在身前,用带子系牢在判官头上,然后并力往寨子外面冲杀。一口气,突了条血路,逃下山去。陆行儿还回头大叫:“李飞龙,等着我,爷爷不会饶过你的,终有一天,定报血仇。”夫妻二人打马如飞,消失于夜色之中。逃到哪儿去了?逃到了广德军,想投奔杜伦的岳父——牛头山大王“赤发神龙”皇甫显,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跺下脚,地方乱颤,官府都害怕。不想老天作难,皇甫显身染了重病,卧床不起,怕是来日无多,于是多日前传书于在莫干山的独生女儿,即杜伦的妻子“飞娘子”皇甫秋仙,欲见一面。因此,皇甫秋仙去了牛头山大风寨,还带上了十岁的儿子杜雄,照顾父亲。杜伦并未与妻儿同行,因于李飞龙屡犯山之故。皇甫显有女儿照料,还有外孙在卧榻之侧,心情一好,病渐起色。正当好事呢,却不料天降大祸,江南东路全境清剿贼寇,主要针对那大伙,大兴刀兵,大风寨被攻破,皇甫显死命。底下八大头领,包括大风寨未来的当家人皇甫清(皇甫显的亲侄子)、皇甫清的妻子乔燕在内,皆没于乱军之中。“飞娘子”皇甫秋仙与儿子杜雄下落不明。大风寨劫后第五天,陆行儿与杜玉娥至,面对他们的只是一片废墟、焦土,无奈何,流落他方。
湖州兵马都监李飞龙大获全胜,一把火烧光了威湖寨,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一舒积忿。这李飞龙心狠手黑,下令将所获俘虏,包括一些寨兵的家属,皆将身缚上大石,投入涧水。李贼因于剿灭威湖寨而声名大震,并受到了上峰的嘉奖。官府发下海捕公文,缉拿陆行儿、杜玉娥等漏网在逃的要犯,这里不作多题。
话说这江南发往京师的花石纲源源不断,不知坐金殿的赵官家要造几座山,几处园,装饰多少楼台,多少湖池,快二十年了还没有停止。奸贼朱勔因花石纲故,从中捞取到了大量的好处。不仅品级逐步高升,而且自己的腰包都挣破了千百回,补增了百千倍。却不算一算破败了多少人家,迫害死了几千又几万的无辜。朱勔并不满足于自己的所有,更做出了一件令人发指惊心的卑劣事来。
道苏州城内有一处地方,叫孙老桥。这年冬天,朱勔为了扩展其私家所居,大造宅院,相中了此处。以前借用手中的权力,并伪造官凭,夺人土地私用,这次更加斗胆,居然假传圣旨,称诏“凡桥东西四至壤地室庐,悉买赐于己”(《宋史》语)。有数百户人家,上千的人口,限令五日内必须全部迁走,违者重罪论处。有恶吏爪牙破门闯户,催搬喝逐。更有甚者,看人软弱可欺,把人家的东西往户外乱丢,然后拖出人去,把门一闭,贴上封条。尽管如此,五日期限到了,走着寥寥。谁人肯舍得多年的老根?教人搬迁,须与足够的补偿,却无降一文,显然没道理,几人答应?朱勔大怒,差下人去,令“凡不走者,用鞭子赶,用棍子打。那个耿耿脖子擎一下头,砍他的脑袋。让那些不识时务的刁民都来瞧。”然而作用不大,最后便下了一道更为可憎的命令,反正这一片房屋都要拆毁的,大肆纵火焚烧,看你们还怎么呆,走是不走。财物不及抢走,活该。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