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肥辞别方腊离去,不想被那“双匕首”瞧在了眼中,暗里跟上了方肥。半途,择一个僻静路段,这小子一跃而出,用短刀来杀方肥。方肥大惊,急忙躲避自救,往树林里钻,绕着树木和龙九兜圈子,并且来问:“你是什么人?咱们一无怨恨,二无仇口,为何要杀我?莫非想谋财害命?”龙九道:“因为你坏了乡正老爷的好事,所以要宰你,死期更改不了,你逃不掉的。乖乖吃我一刀,也痛快一些。不然,今个儿就剐了你。”追击方肥。方肥边跑边呼“救命”,哪甘束手待毙。但他终归是一个文人,被龙九赶上,一脚踹倒。龙九跨到他的身上,举刃就要下手。这危急关头,也巧了,正有“乌貔貅”方亮哼着歌子这边走来。头着天黑,他正要去一个地方,下那逮野兔的套(扣)子。猛听得有人呼救,大吃一惊,循声来观,正见歹人杀命。大喝一声:“住手。”往前紧蹿。龙九吓了一跳,停住了短刃,甩脸想瞧的工夫,方亮业已纵到了跟前,并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一个斤斗。方亮一看,地上倒的是方肥,而那行凶者以巾蒙着面目,尚不知谁人。方亮待要扶方肥,方肥道:“别管我,拿贼。”这时,龙九爬起要去,但被方亮赶前逼住。对搏几招,龙九的蒙巾被方亮扯下。方亮看是龙九,闹不清是何缘由,质问道:“龙九,你为何行凶,要杀方肥我大哥?”龙九还未吱声,方肥先叫上了:“亮兄弟,他是‘五毒佬’的人,别让他跑了,否则就要坏大事的。”方亮闹愣了,“怎么,龙九是‘五毒佬’的人?”真难教人相信。龙九做贼心虚,撒丫子就跑。这一跑,不打自招。方亮喝道:“别跑,站住。”就来赶龙九。龙九不比方亮个高腿长,很快被赶上了。方亮薅住龙九,掼摔于地,解下自个儿的绑腿带子把他绑上了。方亮还道:“管你是不是‘五毒佬’的人,且先绑了回去将我大哥再说。”与方肥押着龙九来找方腊。方腊一听,怎么,龙九是“五毒佬”的人,居然对方肥持刀行凶,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当即审问龙九。龙九挺“铁”,“哈哈”大笑,道:“方腊,事到如今,实话对你讲了吧。我的确是乡正老爷的人,受了他的银子,为其办事,前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现在你也知道了底儿,把爷爷怎么着吧?随你。让我死,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方腊忽然想到了吕修之死,问他:“回先生被人暗害,想必与你有关吧?”龙九道:“然也,是我宰的他。先背后一刀,接着脖子上抹了一下。”方腊又问:“我往文佳皇帝的天子基祭拜,这事也定是你给‘五毒佬’透漏的,教他半路使人加害于俺,是也不是?”龙九道:“不错,可惜乡户老爷事没办成,没有能够宰掉你。”方腊大怒,上前一把将龙九的喉咙掐住了,愤怒全撒了出来,把小子生生扼毙。当夜,方腊紧急召集了摩尼教的骨干、心腹二十多号,开了一个小会,道:“揭竿起义,就在这三两日。”让他们赶夜准备发动,因为有了不可错过的时机。
第二天天不亮,方腊早早暗伏下十数人在甘泉潭附近。帮源洞山区,人们吃水多取于溪、坑。而有一股山脚之泉,出于洞穴,涌而形成一湾,满了则溢出。天长日久,淌出了一条说小溪还不成小溪的细细水流来。这泉水甘甜,人们多有来汲。“五毒佬”想教“疫情”持续一段时间,直至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并不想教地方上的人死个光光。人若没了,你还榨取谁去?虽然下毒,但不会太过,药量有限。由于水活一些,于此下毒较频。时间也多取担水人最勤的早晨。因为人们向来认为晨水最好,况且少接触到牲畜、走兽。说白了,就是较其他时候干净一些。所以,今早有人陆续担水之始,“五毒佬”所派的两个家伙扮成挑水者来了,看无有外人在场,将大把的毒药往潭水中来投,并拿担子搅了搅。因为洞穴中涌出的水极其有限,所以那溪水并不是总在淌出着,时断时续,淌来也很缓慢。一天里头,即使无人担水,那药也跑失不掉多少。
俩小子正在为恶劣之事,猛听得呼喝,埋伏者出现,将他们拿获了。押着俩狗贼村村走,教之向洞民招罪。风儿把事情疾速地传遍了乡里乡外,整个帮源洞炸了,因为不只是“五毒佬”这一乡的人受“疫情”之害。人们明白了真相,无不怒目横眉,愤火中烧。群情激奋,方腊早等着这个呢,心说:“时候到了。”利用人们不可抑制的愤怒情绪,更好举事。他招呼:“我们找‘五毒佬’对质,向他问罪,并算总账去。”许多人齐呼应:“对,走呀,要为被药毒害的乡亲们报仇雪恨,告慰亡灵。”各寻武器,往“五毒佬”家而来。这人们不止一路,不只限于“五毒佬”这一个乡,而是四面八方,可说不约而同(其实,都有摩尼教的骨干带头,时间也基本上是提前定好的),犹如百溪汇成湖泊,拥至“五毒佬”的宅子,“哗”,给围了起来。多少年的积愤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