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旦两军绞到一处,哪一方也很不容易脱离出来。雷光宝对邹恩,雷光青对苏震,厮杀一场。看差不多了,雷光宝冲雷光青呼一声:“光青,哥我撑不住了,先走也。”拨马就去。雷光青道一声:“俺的对手也同样厉害,敌他不住,走为上策。”哥俩败阵,将兵而退。但这退也要讲究方法,要有秩序,纷乱不行,事先须交代明白。否则,给人家一冲,散了可就麻烦了。速度也很关键,要掌握好了。须教敌人似咬非咬,始终吊着它的胃口,使不想放弃,直到适当时候脱离于它。邹恩、苏震不知有诈,反而窃喜,心说:“总算致贼军吃败,当一鼓作气,歼灭其全军。免得它缓过气力,卷土重来。”率兵直追,将腊军的营盘都践平了。腊军一路败退,收刹不住脚,分几拨儿扎入到棋盘一般的乱山之中。邹、苏两都监只瞅定了一路来追,瞄准了敌军的主旗,所谓“擒贼擒王”。他们认为敌方真的崩溃了,否则不会散得如是厉害。也因此更加坚定了意志,便是追击敌人不辍,直到全功握于手掌。但是进入山中之后,追了一程,所待捕的那一部敌军拐了一个弯儿突然就不见了。官兵索了许久,不觅之踪。邹恩道苏震:“贼人的脚底板也真叫油,真叫快。劳力费了不少,却未得大功,好教人可恼也。”苏震问道:“那咱们……?”虽然头上都罩着都监的官衔,但邹恩是在本路的帅府居职,他苏震比不得,低一等级,当然什么事做不了主,须听人家的。邹恩道:“撤退回城,不追了。”可是,正走到一处谷地,两侧如刀削。突然之间,头上出现了伏兵,人数并不见多,大约两百号。于此居高临下,将乱石往低处的官兵齐打,打得官兵晕头转向加蒙灯。好在此谷既不窄也不长,官兵快速通过。出一段路,另到在一处低地,空间狭小,但遇到敌人,不利与之周旋。虽说如此,但两侧不为高,坡度不为陡峭,遇到同之前的凶事,完全可以将兵上攻,算不得难,所以官兵并没有太过加以小心。却突然背后里摸上来了一支敌军,人数也不为多,有五、七百,为首者乃是尹忠信,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官兵纷惊一阵之后,很快在邹恩、苏震的指挥下稳定下来,欲行反击。可是腊军呢,得便宜见好就收,别再因为恋下而遭祸殃,毕竟自身力量与人家一比,相形见绌,因此掉头走也。邹恩、苏震十分恼火,率队来赶,想要吃掉对方。并捉上你个活的,问一问敌情,也好重新做下一步的打算。却顾此失彼,不防备一侧里冒出一小队腊军,仍占据高处,领头的是尹忠用。尹忠用把手一挥,这队人弓弩齐发,箭矢如雨,射杀官兵一片。官军甩头来擒时,尹忠用率部隐遁。而官兵想要再去找之前所追得那一股敌人时,已经不见踪影。苏震道:“贼人好是刁钻狡猾。”邹恩道:“去他的吧,我军还是回撤的好。”还是原先的打算,带队回撤。又不料走到二峰中间,那上头箭矢、梭镖纷飞,倾泻下来蝗灾一般。前、后其他的腊军现出,打头击尾,又杀一阵。得了一点便宜,“哗”地,又都遁了。等到邹恩、苏震整好了人马,早找敌人,又是只见山峰林丛,听那风啸若乎兽吼,何知敌人哪处?他摸不到人家,人家却如影随形,阴魂不散,时不时冒将出来,打官兵的伏击。每每都会给予官兵一定的杀伤。首先靠的是贴。说是贴,其实是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与敌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丢了敌人也不要紧,好多山头上有腊军的旗号兵,官兵在哪儿,就近的旗号兵便把旗子一举,显示敌人之所在。其他的旗号兵相互传递讯息,打旗语,或红、或绿、或白,并合指向,以示敌人的大致方位与距离。本军明了,由是不至于于转动当中与官兵撞到一块儿,打一不想要的遭遇战。再者就是便宜前去袭扰,旨在不教去。实际上,在山中与敌人周旋的腊军只是一小部分,不过千把人而已,大队人马则另有事情去做。相比之下,官兵盲目瞎撞,空耗力气不说,还不得收获。并且频频遭受袭击,还被人家牵着鼻子乱转。两都监恼恨非常,七窍生烟。但一来二去,三番五折,邹恩顿然醒悟,大叫:“不好,今番不见大敌,只余小股,吾中贼人诡计也。诱我山中,打磨走转,一时不得出,其必乘虚攻取泾城。我军当从速回返。”急急忙忙而走,无论腊军再如何针对自己闹腾,只作小的应付,全心力于回程。
官兵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终于转出山来,回到泾城城下。抬头来看,魂惊胆惧。就见城上的旗号早都换了,却原来是雷光宝命令尹忠信、尹忠用并黄山军的两名头目,各带一支小队相互配合作战,与官兵周旋,施行牵制,而他呢,则率大队人马脱身而出,来在泾城外,大呼:“城上的人听着,邹恩、苏震中了埋伏,已经全军覆没了。泾城危在旦夕耳,尔等还不赶快献城投降,更待何时?”不只空说,还将数名“官兵”推到前头,道“兵没”之事。另外还挑起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言是邹、苏两都监的。虽难辨真伪,但城上守兵骇了,不知所措。都在想:“邹、苏两都监出击贼军,现在影儿没见回,反倒是贼人全伙而现。我所出之军不没,他们何以还来?”据此推断,有不少的人真就认为邹恩、苏震完了呢,窃窃私语。拒否?降否?拿不准主意。而腊军哪里给他们时间来想,呐喊攻城,与敌颜色来看,以逼迫其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