讐道人大获全胜,卷土重来,人马斗志高昂,紧逼奉化县县城。守敌惶惶,疲于应付。真通判急忙派人到明州城见原知州,败事告知,请调援兵。原知州得了书信,二手乱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个字——“愁”。也够难为他的,明州城中的兵力捉襟见肘,严重不足,鄞、定海、余姚等县的乡兵也几乎调用不在少数。乡兵,顾名思义,用于维持本乡本土的治安,捕盗贼,平寇患,现在却拿来投到外方战事,几人没有怨言?能活着回家还好,然而一旦有去无还,死于战场呢?家谁养?虽然不论贫富,每一户人家都要出丁,但是真正派上战场的却少见富家子弟,而几乎一色出自贫困之家,存在着极大的不公平。官家平素里欺压普通民众太甚,搞乱了地方,还要他们的子弟去拼死命死力维护保卫自己的利益,太无道理了。本就疾苦难堪,一朝恨极,反将起来,必然难加收拾。这教原知州想都不敢想此严重的后果。虽然整个州还有慈溪县尚未动得人手,但是不宜调动。其本处兵勇,还有一支厢军,防卫着北海滩,提防腊军渡钱塘江口而侵犯,责任重大。再到哪里寻找兵源去?有一文案先生献策,道:“可以用钱银来买死士,与贼可以一战。”原知州点头,道:“只有如此来解忧患了。”下属各县张贴告示,征募志愿之士,组成剿贼军。有志愿为国杀贼立功,或以求入仕者,可以来,全凭自愿,不论籍贯于本州还是外州,关饷高高。真还有不少人动心,当然基本一个心念,向着钱来的,到当地官署报名。没有几天,得二千余军汉,齐发至明州城。
这一日,原知州在城内的小校场亲自观武检阅新兵。新兵正可以编为四个营,其中须得选出四名指挥与四名副指挥,还要有一名统军。有人给原知州递上了花名册,原知州看了看,来自慈溪是七百人,鄞县是四百人,定海、余姚均是五百人,计二千一百人。有一名军官高声叫道:“新兵门听了,知州大人要将你们编成四个营,每一营五百来人。还要从你们当中筛选出指挥、副指挥各四名。想当兵头,你就得拿出真本事来。你们当中肯定不乏有武艺高强之人,是不是?不过,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觉得自己平常,可别来争。二千多人若都要比武,一个挨着一个儿,太过浪费工夫,也会多生伤残者。所以,在场子里放置有二十条麻袋,每一个袋子之中装的是一百八十斤粮食。谁要能从地上把它扛起来,并向前走上五十来步,那就有资格来争夺指挥。想试一试的往前来。”因为非常时期,不能按照官家平素的选士择材标准,什么弓、马、石,来衡量每一个人的能力,所以以比较简单的方式加以判定。一百八十斤的袋子,不用别人帮忙,靠每个的自身能力把它搬、扛到肩上,再走上五十多步远,谈何容易。但是两千多人之中,真不乏有那大力气头者,能够做得到,最后得一百余。接下来是拳赛,两两对阵,只要有一方认输或是倒地不起,即算是输了。吓,这次比方才要热闹许多,赛拳的一个个互不相让,俱施出了浑身的解数,放出平生所学的手段,卖弄自己。为了当官,出手都不轻,将对手打成重伤、致残者屡见不鲜,尽管上面交代要尽量点到为止,手下留情。场面精彩,亦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校场之内经过了数轮激烈的拳搏,最后得二十四条汉子,往下进行兵械比赛。按照每人所擅长、所要求发下木制兵器,以便减少伤残。两轮赛罢,六人突出,缺额由次轮的失败者之中经由考官择定二人,凑足“八”数。之后,捉对儿加以复赛,胜出者为正指挥,负者屈为副指挥。四名正指挥当中还要择选一人,兼代统军,须由知州大人亲自点名。这统军还不立时授予任命,只是先给一个虚衔,以激励你立功建树,以待转正。当然,另三名指挥如果在作战当中功劳较代统军突出,可以取代于他。一切看战场上的表现定论。四名正指挥的名单递到了原知州的手上。看头一个名字,是李横,原知州道:“唤李横。”有军官叫道:“李横上将台。”李横应声来到了台上,参拜知州大人。原知州将李横打量了一番,见是一个黑大个子,挺浑实。因于成绩好,腆胸叠肚,有几分傲态。原知州点了点头,一摆手,李横到在一旁站定。原知州又传第二个:“王霸。”王霸登台,此辈二十七、八岁,身高过丈,膀大腰粗,生得凶,长得恶,煞神似的,让人见了生起三分畏惧感。原知州道:“倒是一块好材料。”再传下一个,“王伯”。王伯虎头熊身,五大三粗,长得丑陋,象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