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聚雄（一）

程问晓走出了摘星楼，心中思绪万落，想道：“神女让我去杀的人定然不是好杀的，否则她也不会这般……嘿嘿！是圣是魔，难道我程问晓还怕的吗？”回到了原宿下。

他又养了半个多月的伤，伤口痊愈后才找了神女，问道：“你要我杀的人在哪？”神女其实正在摘星楼上梳妆，将面纱系了上去，道：“你伤养好了吗？”

程问晓点了点头，笑道：“干嘛老是系着面纱，不系多好看。”神女起身道：“跟我来。”下了摘星楼，往山庄后山走去。她边走边道：“落红山庄后山便是定神山，定神山中有个天洞，圣女便住在天洞中。平日里她采暗面消息，是为九幽；我采明面消息，是为九天。圣女修练一门奇功，唤作：双合太象功。十分厉害，你要小心。”程问晓道：“是。”

走到后山，往斜径上去。神女又道：“你帮我杀了她，我们之间的所有承诺便算了了。到时候，你想去哪便去哪。”

程问晓道：“好，但我会带走湘儿。”神女脸上微微变色，道：“她是我徒弟！”程问晓微笑道：“她也是我师妹。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神女缓缓点了点头，道：“好。”走到一个山口前，指着前面道：“就在那里，进去吧！”

程问晓往前面望去，见那是一个天然石洞，从山边裂出来的一个口子，直通山的中间。高有五、六丈，宽也有三、四丈。他道：“圣女就在里面？”

神女道：“她修练的奇功使她不能见日，只能寻了这一个洞住在里面。”

程问晓道：“里面可有别人？”

神女摇了摇头，道：“没有。人都被我调走了。”

程问晓笑道：“难怪落红山庄中没见到什么人。离家呢？”神女道：“闹事了，请走了。”

程问晓道：“好！我去取了她头颅来！”提着龙泉剑走进那洞。洞中颇为幽暗，没有光线。程问晓打开了火折子照亮，往里缓缓走进。过了一段岩石路，前方便辅了一条青石路。再走近，两边渐宽。忽见前面有火光明亮。他将火折子熄了，缓步走过去。

前面却似从山中间生生掏出了一个洞，又布置成房间。木门高帘俱全。他推门而进，是一间房间，房间中暖暖的，又带着一股令人醺醺然欲醉的香气。两边岩壁上点了四把火亮的红蜡烛，桌椅床被俱全。

程问晓十分抵防，心道：“这山中间竟是这一个所在。”但觉周围有些古怪，却不知圣女在哪。

走到床前，正要掀开帘子。忽听到里面“嘤”的一声，有人轻轻的道：“是谁？”声音柔媚至极，只这两个字，便差点将程问晓叫得魂销魄散。他急往后退了两、三步，镇了镇神。

帘子后有人轻声道：“你等一等，我穿下衣服。”随后有簌簌的声音发出。程问晓竟不知该立即上前将那人杀了还是怎着，迟疑不定。

帘子后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兰花纤指轻轻一动，将帘子系了上去。呈现眼前的，便是一个倚在床上的女子。那女子穿着淡红色薄罗。可能是红蜡烛的缘故，那女子显得更红。她将被子推到一边，动作并不算如何优雅，却十分轻柔。神情显得十分慵懒。

程问晓看见这女子的脸时，不禁变色道：“神女！”此人竟是神女？只是神女不是在外头吗？怎么又会在这？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我不是神女啦！她是我妹妹。”不知为何，她说话总带着一股娇娇的味，令人神消意懒。

程问晓又退后了两步，道：“你就是圣女？”圣女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了。”她轻轻的下了床，红光照耀下，身子在薄罗中若隐若现。她将旁边桌子上一个壶提起，倒了杯水喝着，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来我这啦？”

程问晓深吸了口气，道：“我是程问晓。”圣女道：“哦！便是那个使‘颠狂剑法’，佩龙泉宝剑的程问晓吗？”程问晓心下大惊，他的剑法极少有人能看出，能看出的人无不是绝世高手，她竟也看得出，更知道自己用的剑是龙泉剑。

圣女道：“不用惊讶，在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程问晓道：“那你可知道我来做什么？”

圣女咯咯一笑，道：“来陪我的啊！怎么，你不想陪我吗？”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水。

程问晓冷冷道：“当然不是！”圣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将那杯水递给他，轻声笑道：“口渇了吗？来喝杯水。”口吻如同在家的妻子对归来的丈夫般。

程问晓只觉神消意散，竟难自控，伸手接过了那杯水。见水中却显红色，吓得他一松手，杯子落地，水溅到满地。再一看，哪里有什么红色，分明是茶水。

圣女弯腰蹲下，将杯子拾起，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再给你倒一杯。”

程问晓喝道：“妖女！不用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来做什么的吗？”

圣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从来出不去……也没人进来，想着如果有人来陪我就好了……可是总没有……今天终于，你来了……你……你就不能陪我说会话吗？”声音甚是凄婉。

程问晓心头一软，道：“你为什么不出去？”圣女道：“我……我出不去……我妹妹也没来看我……也没人来陪我玩，二十多年来，我每天就是睡觉，白天睡，晚上睡……才好过一些……你……你陪我一会好吗？”

程问晓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