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银子的,不用哥哥的钱,你留着喝酒吧。”
“你是看不起我?都说我买了,我有俸禄。”纪廷元拉她进去,“你自己挑一个。”
木架上,地上摆满了瓷缸,什么图案的都有。
纪瑶专门挑矮的,老龟可以透透气。
不过花样太多,她看得眼花缭乱。
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合心意的,那是个大约十寸的水缸,扁扁的,有二人宽,缸边上画着一个小娃娃躺在睡莲上。那娃娃长得像个小金童,闭着眼睛,嘴角翘着,说不出的可爱。
荷花的样子也好,栩栩如生。
她越看越喜欢,正要叫纪廷元买下,却听见一个清脆的童声:“表哥,你给我买个水缸嘛!我要养鱼!”
“养什么鱼?”
“大鲤鱼,养得胖胖的。”
小孩子奶声奶气,另外一个声音却清越动人,好似穿过竹林的风,纪瑶浑身一僵,难以置信。
怎么会遇到他?
她下意识侧过了身。
“瑶瑶,是不是要它?”纪廷元偏偏上来相问,“刚才你盯着看了许久,怎么样,定了吗?”
他指着那口缸。
确实是引人注目,那小孩儿瞧见了,几步蹦上来,扬着手里的糖葫芦:“表哥,看,这个胖娃娃像我,我要,给我买!”
臭小子,居然要来抢,纪廷元看纪瑶没反应,拉住她道:“瑶瑶,你怎么了?是不是要这口缸?要的话,我马上就买下。”
哥哥的声音响在耳边,让纪瑶回过神。
前世,她是在重阳登高时遇到宋昀的,这世竟然提前了几个月,她毫无准备,但身在京都,怎么可能碰不到?不过寻常事。
纪瑶转过身,对上了那俊秀无双,曾经只一眼,就叫她永生难忘的二皇子,楚王殿下。
他穿着淡紫色的夏袍,衣襟与袖口绣了莲纹,外面罩一件月白薄纱,眉如横柳,眼似秋水,精致的仿若姑娘,但他的鼻子却很挺,薄唇微抿,便有一种威严,不能否认这种样貌仍是她喜欢的。
就如初见时,惊鸿一瞥,整个人都丢了魂,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现在……
纪瑶想得很清楚,宋昀再如何出众,也注定是周良音的夫君,他们都是那书中的主角儿,谁都要围着转的。倘若不围着转,与他们作对,那就得承受悲惨的结局。
她离远点,还不行吗?
纪瑶收回目光:“哥哥,是这口,我们买了便走吧。”
声音甜丝丝的,有点清凉,宋昀听在耳朵里,想到夏日的冰碗,里面盛放着糖渍的红豆,还有桂花。但旁边的小表弟却很不悦:“表哥,我也要这个缸!你看,画的就是我,那不是我的吗?”
这孩子太讨厌了,纪廷元绝对不会卖账,那可是妹妹要的瓷缸。
他去付钱。
那孩子把双手巴在了瓷缸上,哭叫道:“表哥,表哥,我要!这是我的瓷缸!”就差满地打滚了。
宋昀看他不像话,呵斥道:“瑞儿,不得无礼!”
那孩子应该是皇贵妃亲姐姐的独子潘文瑞,宜春侯唯一的儿子,被宠得有点任性,就算宋昀责备,还是不放手。
纪廷元脸色黑沉,恨不得上去揍人。
纪瑶忙道:“算了,哥哥,给他吧,反正这里瓷缸多得是。”
犯不着为一个缸得罪潘家啊!
潘文瑞虽然小,也霸道,但却是很聪明的孩子,眼见纪瑶长得雪玉可爱,还愿意让缸,马上就走了过来,拉住她裙子:“你是哪家的姐姐啊?真好,我请你吃糖葫芦!”
那东西被他含了许久,糖水早就流了下来,黏糊糊的,纪瑶的裙角立马沾上了一片暗黄色的污迹。
她的新裙子!
母亲今年才花了银子裁做的,她才穿了两回,纪瑶脸色发僵,直勾勾盯着那处地方。
她现在五官还没长开,脸蛋圆圆的,白里透红,挺秀的小鼻子,红红的嘴,此时看来,好像因为裙子被弄脏,难过的快要哭了,格外可怜。这让宋昀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心头一软,从袖中掏出方帕子递给纪瑶:“姑娘,你擦一擦罢,若是弄不干净,我赔给你,可好?”
声音温柔极了!
她何曾听过他这样同她说话?
曾经她费尽心机只为让他记得她,结果换来的却是无情的一瞥,甚至后来,连看都不会看她了。
纪瑶震惊。
这帕子要换在以前,早被她收了放在贴身的地方,指不定还时常拿出来闻一闻。
念头一起,她自己都觉得反胃。
纪瑶摇头:“万一弄脏了不好,我用自己的。”
她抽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裙子。
一句都没有苛责潘文瑞,不像她的哥哥,已经怒目而视了,宋昀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温柔又善良,长得……也挺好看的。
宋昀寻常不喜亮出楚王的身份,也不喜欠人情,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