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新船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利器。”

巩翊语调很轻，“走着看吧。如果顺利，一两年后应该可以有所改观，最晚十年，大宋的新船就会统制海洋，跟不上时代的，落后的，统统会被扫进垃圾堆。到那时，大食人把吃奶劲儿拿出来都没用，任兄你以后会看到大食人的下场的。”

“若真有那一日，任某就真可足慰平生。”

没了交谈的兴趣，小厮带了三人闷头赶路。

正如五星饭店的后门必会有一条污水横流的小街，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几个人钻进小巷，一下没了人出没，幽幽的深静，仿佛刚才人声鼎沸只是个错觉而已。

“不容易……”

胖子抹了把虚汗，这一路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难为引路小厮记心甚好，居然在这蜘蛛网似的巷子里也没迷路，顺当着把人带到了。

小厮去敲门时，巩翊注意到门前台阶处苔藓横生，只怕是许久也没有人来上过门了。

“确定是这里？”任若海皱了眉头。

小厮忙答道：“回公子，是这里。打听得清楚，那些织帆布的人就是赐乐业人，住所就在这里了。”

锈得暗哑的门铃响起，屋内的希贝尔困难的抬起头，眨巴着已经带些昏花的老眼，有些惊讶。

第三次门钟响动，还带着敲打木门的声音，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小厮已经是来过的，一进门就小声对两人道：“两位公子，莫嫌他简慢，这些人那是真的穷——茶那是绝没有，就是水也最好莫要喝，那杯子也是差得让人看不得——”

开门的老头一副标准西欧相貌，和大食人那种头发弯曲黑眼珠的样子完全不同。希贝尔也在打量着几位不速之客，有些惊异，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人身份绝不简单，穿着初看很普通，细一看却都是一身极品，作工尤其精良，低调而又奢华。

这些人分明是非富既贵，却来这穷巷子里作什么？

忍着疑惑，他把客人让了进去。

巩翊四面望望，就一个字，穷，精穷。黑黑的墙壁上面有着可疑的水渍，总共就一个三条腿的凳子还是主人自用的，用砖头支着当了一只脚让人不至于跌倒；一块稍稍平整的大石上放着个锣筐，这就是主人的工作台了。

咦？筐子里这是什么？眼神一凝，快步上前拿起了一支烟花。

老头明显是个烟花匠，一小堆布包里装着熟悉的黑粉末和一堆烟花的半成品，闻闻，嗯，对的，比例大概应该不差，巩翊眼里顿时灼灼的放光。

“几位，你们这是？”老头很疑惑，普通的烟花而已，这个有什么好看？

放下这只半成品，巩翊真没想到搂草打兔子，犹太人居然又给了一个惊喜。

刚一提出帆布的事，老人立即脸上变色摇头。

“这件事不用谈了。若是你们就是为它而来，那么很抱歉，只能让你们失望。帆布我们真的是不能卖的。”

“不用这样。”巩翊含笑站着，那小厮很有眼色，搬出了几块砖，上面垫了干净布，请他们三个算是勉强坐下了。

“昨天我们已经把这事问清楚了。知道你们有苦衷。”

话语一转，“难道希伯来人流浪到古老的东方，失去了你们的圣地之后，连信心和勇气也一起失去了么？你年纪大了，就不为自己，也该为儿孙着想一下。同是外来人，大食人过得多好，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而你们就这么惨，你就真愿意一辈子这样屈侮着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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