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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和顾相宜只差一月,都在乡下生活,那姑娘一小就知道保养自己,日头大一点都不出屋的,养得娇娇嫩嫩。等顾轻舟寻去时候,光只瞧见她了,以为是自己女儿,赏了钱要带走,奶娘顺水推舟,让自己女儿顶替明珠进京享福了。
哭泣间,另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抬起了泪眼,柳叶弯眉,双眸含泪,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看见她的泪眼了,明珠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来。
小的时候,顾轻舟带人来接女儿那天,还隐约有印象,分明是顾相宜跟自己玩什么捉迷藏,不许她出来来着。后来她和养父来京中时候,也是顾相宜叫丫鬟打发了他们。
没有无辜的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目光在她们身上的锦裙一扫而过,这母女的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从前她没有亲人,现在忽然有了,明珠看着顾相宜母女,心绪复杂。
奶娘离开之后,她一个人很害怕,幸好遇见了养父,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养父去世,也幸好还有卫瑾。不然她的命运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震惊之余,还有愤怒。
她只在只言片语当中听说过顾轻舟,没想到他竟是她的父亲。
脚步声在面前停了下来,卫珩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微沉:“怪不得他将你藏得紧,果真是个美人。”
明珠这些年在卫瑾身边,也是娇养着的,身上穿的,平日用的,从她头饰到衣着,都是极好的东西。今日穿了一身轻烟桃白拖地百褶裙,腕上薄纱缠臂,肤若凝脂,三分艳色,七分柔媚,符合任何男人对于宠姬的幻想。
卫珩淡漠地看着她,她心知他必有所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果然,他没有放过她,紧逼上前,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脸来:“听着,现在只有你能救顾家上下,顾轻舟在天牢当中,尚有一分余地,只要你配合东宫与眼线来证卫瑾造反,顾家便可脱身。到时顾轻舟一家老小皆无事,事了之后你为顾家小姐,有功之臣,还许你太子妃之位,如何?”
他话音才落,一旁的顾相宜已是惊呼出声:“太子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
一个没用了的女人,卫珩仿若未闻,只手上更是用力:“嗯?你觉得怎么样?”
许是这些年跟在卫瑾身边,被他养得太娇气了些,明珠才一挣,更觉疼痛。
真是太久没有痛的感觉了,他那些话在心头转了一圈,仿佛五脏六腑之间都抽在了一起,心如刀绞。
她眸色渐暗,沉默不语。
卫珩忽然放开了她,指腹在那颗泪痣上轻抚而过:“这般颜色,泪痣都几分动人,你不回话,是为卫瑾?只怕他这时候在宫里面正与那赵国公主把酒言欢呢,过了今晚,那就是他的王妃。还有,你应该感谢东宫的人去的快,不然这时候只怕皇后的毒酒已经送到明王府了,想活,那就只有一条生路。”
不用说,也知道他口中的活路指的是什么。
是要和东宫太子站在一处,背叛卫瑾,让他去死。
只是听着卫珩的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皇后的毒酒都为她准备好了?
明珠蓦地抬眼,她平复片刻,抚住了心口:“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身世,也多谢太子殿下点拨相救,我当然想活着,只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让我去见见顾夫人?”
从小到大,她都未曾见过娘亲,自然是想见。
这时候顾家女眷都关在顾家府宅之内,让她们母女相见,更好拿捏,当然可以,不论是为顾家,还是为她自己,她现在除了背叛卫瑾都没有别的选择。
卫珩点头,放心得很,即刻命人护送明珠前往。
也怕顾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特意带上了顾相宜,一车前去。
马车颠簸,顾相宜哭得双眼通红,这会儿靠了车壁上,绞着手帕,就连声音都低低的:“命运真是可笑,本来救明王的应该是我,现在能牵制他,帮到太子的人也应该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穿越了几千年,就是为了太子,我那么爱他,他也是爱我的我不相信……都是你占了我的命盘……”
明珠伸手拨开窗帘,迎着凉风,回眸:“的确可笑,分明是你母女心怀鬼胎,倒委屈得不行,你为太子?你占了别人的一切,害顾家走到今日地步,还怪起别人了,真是可笑得我都笑不出来了。”
顾相宜抬眼看她:“你有什么好笑不出的,现在你为明王心尖尖,他多少秘密都知道,定能帮到太子,救了顾家日后还能当太子妃,他还夸你泪痣动人,什么泪痣,那明明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戳的,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已是咬牙,真像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了。
可其心歹毒,明珠冷冷瞥着她,目光沉沉:“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以为太子还有真情意?你以为顾家还有活路?不过是太子顺着这条线,想多抓条鱼罢了,你与我没什么不同,都得死。”
顾相宜呆呆看着她,已近崩溃边缘:“不,我不能死,你可以的,你现在就去见我娘哦不,是你娘,一大家子人等着你,只要你配合东宫,只要太子扳倒卫瑾,都能救下来的!”
明珠不再理她,回手挑开窗帘,夜色沉沉,明月当空。
她定定看着那空中圆盘,长长叹了口气,她在卫瑾身边十年,就像他豢养的娇宠儿,原本她呢,是想嫁个可靠的男人,生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