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衬——她明显是人表现服装不是服装衬托人的那类人。
这种女孩子的身上,从来都不缺少故事。
“日记本里有负面的情绪不奇怪,日记本其实跟我们心理医生的作用差不多,是做一种宣泄情绪道的手段。他发表文章则是他成熟思考的结晶,两者定位不同。他发表作品里所展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是积极向上的,”季时峻最后下了个结论,“就目前的情况侧写,我认为潘越虽然敏感,但性格中不乏坚韧,很难轻易则断。自杀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郗羽脸色发白,她盯着茶几上潘越曾经写的那么多文章,喃喃自语:“当年……警察很快就下结论认为是自杀的。”
季时峻的结论和李泽文自己的判断也是一样的,李泽文看她一眼,解释道:“你要知道警方的工作流程。出了人命案,有人报警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同时,分局刑侦队也会接到通报。民警到达后会迅速控制现场,维持秩序;随后,公安分局的刑警、痕迹专家、法医会陆陆续续到达,他们走访、取证,初步分析案件,做出定性分析,判断案件是否属于犯罪事件。如果不是,出具报告,结案;如果是,作为刑事案件立案调查;再根据案件的恶劣情况,需要的技术支持程度决定是否成立专项组,是否通报市局、省厅以及更上级的机构。”
这些知识对郗羽来说是完全新鲜的,她凝神听着李泽文的讲述。
李泽文继续道:“你可以看出,对命案而言,公安分局的工作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操控性很大。分局的取证详细程度,调查过程的细致程度,决定了一件案子是大还是小。往上,就是查不出来是要受处分的大案;往下,是只要几页报告纸就可以扔进档案堆的小案。好在大部分命案案情都较为简单,分局的刑侦队调查比较短的时间就可以得出结论。”
“什么结论?”
“意外死、自杀、他杀。”
“教授,这三种怎么判断?”
“排除法。先找他杀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再找自杀的证据;如果还找不到,就是意外死。”
“……我觉得这个标准很似乎模糊。”郗羽说。
“不,这很严谨,并且很有效。警方有一套详细的判断标准,如果按照标准一一校准条件,可以快速得出意外死、自杀还是他杀的结论,出错可能性较低,”李泽文说,“但这也只是‘较低’,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
“在司法实践中,”季时峻补充,“最难判断自杀和他杀的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溺水死亡,一种就是高坠死亡。很不幸,潘越的案件就是后一种。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趁着一个人不注意把人从楼顶上推下去和他自杀跳楼这两种情况是很难判断的。”
郗羽默默点头。她算是看过一些推理小说,当然知道这样的案子是最难破的。
李泽文说:“警方的原则是‘命案必破’,如果破不了案,年终考核也不光彩。警察是公务员,是官僚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情况下,他们做事的逻辑是基于让问题消失而不是让问题得到解决。”
“‘消失’‘解决’……”
郗羽仔细咀嚼着李泽文的话。她领悟力其实不差。解决问题和让问题消失看似相似,其实处理方式截然不同。
“类似亚历山大砍断绳索的故事?”郗羽问两位教授。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泽文道。
这是一个著名的传说故事。2000多千年前,亚历山大大帝进兵亚细亚。当他到达亚细亚的弗尼吉亚城时,听说城里有个著名的预言:几百年前,弗尼吉亚的戈迪亚斯王在其牛车上系了一个复杂的绳结,并宣告谁能解开它,谁就会成为亚细亚王。亚历山大他举起剑对准绳结,狠狠的一剑把绳结劈成了两半,这个保留了数百载的难解之结,就这样轻易地被解开了。
解决一个案件其实是件很难的事情。彻底解决案件,你就要顺藤摸瓜找到案件的每一个要素,就好比解开一个复杂无比的绳结;但是让案件消失,就好比亚历山大砍断绳结的过程,直接砍断,就没有“问题”存在了。
“我不是说警方会草菅人命,但对坠楼这样的简单的案件,他们一定会出具一个结果,”李泽文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直接道,“只要没有明显的疑点,就会归纳到意外死和自杀两种情况;倘若有证据证明某人某坠楼前情绪低落,遭遇变故,那结论会倒向‘自杀’——同时,如果此人还留下了一份遗书,那就可以办成铁案了。”
季时峻道:“还有一点也要考虑,那就是校方的态度。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只要出了学校的负面新闻,校方的态度一定是息事宁人。对学校来说,没有什么比‘影响学校名声’更可怕的事情,学生利益永远在校领导的利益之后,越是名校越是如此。校方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把这起人命案压下去。通常来说学校方面的施压都很管用,毕竟警察的孩子也是要送进学校读书的。几个入学名额可以换得警方快速侦破结案,那又何必把一件明显的有自杀动机有遗言的自杀案搞得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