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转头看闫清,问道:“我方才的话,你可有生我的气?”
闫清直言:“母妃和父皇的事孙儿可不敢管,哪怕他们吵起来了,孙儿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太后笑起来,手指点点闫清的脑袋:“胡闹,你母妃胆子再大还敢与皇帝吵架?”
祖孙正玩笑间,秋嬷嬷就被人唤了出去,回来时在太后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
太后神色又肃然起来,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一名宫女低头走了进来,走近了闫清才看清,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金环吗!
金环给太后和闫清行了礼,站在原地道:“前两日林大人在落锁前入宫与太子见了一面,那时太子身边有内侍,奴婢没敢走近,所以不知道说了什么。今日太子妃去太子书房,奴婢守在门外,听太子说要借陈家的两千私兵。”
金环利落地将两件事情交代清楚了,看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进慈庆宫了。
闫清咂舌,那日金环跪着求他救陈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间谍啊!
太后淡淡地“嗯”了声,没说话。秋嬷嬷便对金环道:“知道了,你回去。”
金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金环走后,秋嬷嬷担忧道:“太子这是要动手了?”
“上一次他就忍着没动手,这次故技重施,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了。”太后的声音疲惫了许多:“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也许是屋里的冰放得太多,闫清有些手脚发冷。太后和秋嬷嬷毫不避讳他的存在,他却坐立不安。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太后突然问道,眼神锐利。
“我……”闫清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我累了。”太后起身,秋嬷嬷上前扶住。
闫清本想唤住太后说个什么,可看着太后与秋嬷嬷慢慢往寝殿走去,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宸王又去了边关,这一次带了五百私兵。
走的那日下起了磅礴大雨,闫清起了个早,让人进宫向慈庆宫请个假,便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
王华走进来,向闫清禀报道:“宸王出城了。”
闫清点点头,继续发呆。王华欲言又止。
柳琴络端了杯热茶进来,放在闫清手边的案桌上。
过了两个时辰,雨停,天色变得晴朗,闫清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进宫。”闫清负手走出门,王华默默跟上。
闫清没有去慈庆宫,而是去了东宫。闫清回到燕京后去了东宫几次,已经成为了东宫的熟人,不需要禀报就有人将他带去了太子那儿。
太子今日没有独自下棋了,而是坐在池边看书,闲然自得。
闫清发现从他见到太子第一次起,他就没见过太子穿四爪蟒袍,每一次都是常服,就连他生辰那日也是。
“过来坐。”太子抬起头,笑着对闫清招手。
闫清走过去坐下,太子将手边的点心瓜果推向他:“你整日去慈庆宫,今日终于肯来我这里坐坐了。”
闫清赧然一笑。
他每次来东宫都没好事情,还敢来么?
太子实在是个喜欢清静的主,哪怕闫清坐在这儿,他也能自顾自地看书下棋,而且他的清静并不让人窘迫,反而能让人融入这份安静里,不忍打扰。
太子看书,闫清便倚在躺椅上望着池中的荷花蜻蜓。
闫清不仅想到,太子全身上下都是佛性的气质,为什么还可以轻描淡写地赐死一个良娣,还设计陷害自己的兄弟?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同时拥有两副面孔,却一点也不违和呢?
许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太子轻笑出声,然后摇着头将书合上,饮了口茶,笑道:“就让你陪我干坐着,是不是太怠慢你了?”
“没有怠慢,我其实挺喜欢这样的。”闫清道。
“下盘棋?”
“好。”
很快有人端上一个棋盘,闫清照旧拿了白色的棋篓。
两人落子飞速,闫清面色淡然地再落下一子,太子皱眉了。
“这是什么?”
棋盘上白色的棋子几次三番想连成一条线,根本不管旁边已经要成势的黑子。
“五子棋,连成五个就赢了。”闫清微微一笑。
太子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后终于看懂了,笑道:“甚妙。”
于是太子和闫清便开始玩起了五子棋,几个回合后太子越发来趣,闫清又开始走在输的路上。
闫清想要摔棋篓了,古人都是这么聪明的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来回厮杀到正午,头上举伞的内侍都换了几波了,太子还没有要收手吃饭的意思。
突然有两人从远处匆忙走来,闫清与太子抬头看去,前一个是东宫的人,后一个是王华,两人的神情都十分肃然。
闫清与太子对视一眼。
等人走进了,东宫的人先战战兢兢的行礼,站起来后依旧不肯说话,恐怕是忌惮闫清在这儿。
太子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