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侦探拎着她手腕放下去, “别多想,等我上来。或者你把问题一二三列明白, 我们有的放矢。”
星琪眉开眼笑扑上去:“您最好啦!”
然而满怀的感动付给房门, “忍你一晚上了,王叔今天开的新车,臭的。”
嘀咕着侦探翻脸不认人, 心说这才是她熟悉的侦探。星琪滑进浴缸, 思考过度的闷痛前仆后继,她揉揉后脑,自言自语,“争点气呀兔子头……啊呸, 兔脑袋。”
随后一头扎进水里。
侦探外出的两天给她安排了任务,但她有侦探的搭档协议,所以她暂时抛下指定的任务,把可以接触到的资料过了好几遍,一些疑问在给案情综述中得到答案——
比如胡兴军怎么搭上的哈小二三姐妹,又怎么做到与三人和谐相处,以及凶手的动机等。
琐碎或直接问题解决,剩余的疑点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凶手具体是谁,怎么下的毒——胡一萱或许是心里有数,又或者心存忌惮,这方面没细问。
另一个则是胡兴军所属的海天一梦娱乐公司,准确地说,是他从事的“演员”职业。
回卧室等了段时间,还不见兔子出来,敲门也没回音,夏礼白只好进了浴室。
水面上飘着散开的长发,她了解兔子的肺活量,先叫一声“兔子”,预备三秒钟没动静再捞人 。
星琪却在第三秒猛地直起身,一双尚小兔赫然在目,一下从单纯概念式的昵称化为前所未见的具体形象,雪白、挺翘,因动作幅度过大,有些微的摇动。
“一,二,三。”星琪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数了数,又捏回去,“三,二——咦,您什么时候来的?”
忽然发现橱柜前多了个翻翻拣拣的侦探,星琪并未受到惊吓,在浴缸泡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二楼的浴室,侦探在这里理所当然。
“别着凉。”侦探扔来一块浴巾,看也不看她一眼,“快点,外面等你。”
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资料上写着海天一梦的业务属‘半公益性质’,您自己写的,我就不拿文件跟您对照了。”星琪头朝外趴在床尾,耷在床外的两条胳膊左晃晃右摆摆,端是迟来的多动症。
侦探在对面,面前挡着竖高的笔记本屏幕。
星琪最近留心记下侦探很多小习惯,但此刻的侦探她没有印象记忆,茶几沙发堆满书籍,人却颇有些委屈和随便地窝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小过道。
“胡同学说海天一梦是高级会所,我想八|九不离十。职前培训三个月,签订合约,公司全方位提供衣食住行,虽然两名演员配一个经纪人,但一个演员配若干助理,若干是多少?”
星琪清楚她一心两用乃至多用,面上波澜不兴,谁都摸不清的主意排山倒海,台风海啸或风和日丽全在她一念间,想着她在等后文,便继续说下去——
“我看过您存档的交易记录,胡兴军五分之四的入账给公司,但公司不是白拿大头。刚才等您洗澡我问过三姐妹,alex之前给她们直播间刷的礼物,加起来数目不小。就算胡兴军对自己的魅力自信过头,公司——海天一梦又为什么心甘情愿替他配给人力、物力和财力?”
笔记本屏幕和书本累摞的墙双向遮挡,她看不到侦探眼光闪烁。
才升级搭档,兔子分析问题就看得出条理,只是不晓得死掉多少脑细胞。
“开门做生意,无利不起早,胡兴军前两周是纯砸钱,一直到他……去世,三姐妹给他的酬劳和他的付出将将持平。”
兔子忽然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兔子,滚来滚去不过瘾,爬起来蹦蹦跳跳,“海天一梦图什么?不以短期盈利为目的是什么意思?”
“你等我下。”
星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留神听侦探的轻声细语。
“另外,盯上哈小二三姐妹的不止海天一梦。同行为了争抢客户连投毒杀人都搞得出来,这怎么还可能是公益?您没瞒过我,您家里情况我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点,catty爸爸是外交官,悠悠……”
“星琪。”侦探打断她,屏幕压下去一半,“给我十分钟。”
视线平行的地方是睡衣胸口两只头对头的小白兔,她移开目光,改口道,“十五分钟,我理理思路。”
星琪却从她的躲闪中读出别的意思,闷闷不乐地“哦”了声,下床去洗手间。
被侦探打断的思路在马桶盖上断点重连。
悠悠的家庭背景和夏以年及catty差不太多,三人一大共同特点是父母疏于照料,偏又一味溺爱,任其索求。
但这三姐妹还有个共同特点:兴趣爱好变得比谁都快,只要耐心引导,随时能回到正常轨道。
作为客户,这三人充满不确定变量,到底为什么盯上她们?
星琪自以为到了穷途末路,听到侦探脚步声近,先开了门,垂头丧气坦白道:“我现在的难过有十二只尚小兔那么大。”
侦探不自然地干咳了声,“难过什么?”
“我好像说了很多次要保护您,可一直以来是您在保护我。”
侦探挑眉,“嗯?”
“林太太说您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有时候过分保护您看重的人,保护的方式就是放到身边,保证自己随时能看到。”
这段话她每天早晚回顾一次,在备忘录里打着醒目的标签。
“技术外援是您看重的,可能我也是……我知道这样想很没脸没皮,但我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