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白蹙起眉头。
哪有那么简单,光是确定嫌疑人,设计场景等对方主动露面也费了好些功夫。
但看兔子眼光发亮,她顺水推舟省去了其中的曲折,轻描淡写道:“差不多。”
“可是啊……啾!”星琪打了个喷嚏,刚想到的话被喷嚏打断,一时难以为继。
阳台上出现了卢梦宁和室友的身影,室友的表情依旧僵硬,只一个劲儿冲她们挥手,夏礼白朝三楼两人扬了扬手,转身开门放鼻头通红的星琪上车,“有问题?”
星琪冻得脑仁疼,短时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多,大脑绞干了最后一点儿脑汁,变成一颗形象的核桃干,每个沟回都在努力拼写“侦探好厉害啊第一天就看穿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夏礼白打开暖气,没着急发动车辆。
温暖气流迅速缓解了狭小空间的冷意,嗅着车内的檀香,星琪终于打开了满脑袋冰封的雾水,“室友看起来……跟照片上不太一样。”
要是和照片上一样,卢梦宁应该马上就认出来,不至于等到对方开口。
“车祸的关系。”
室友那次车祸很严重,一度生命垂危,面部神经也遭受创伤,不得已去国外做的整形手术。但手术毕竟是以修复为主,形象和以前不大一样,而且,恢复过程缓慢,不能有太多肌r_ou_动作。
“所以不直接和卢姐姐见面哦。”星琪若有所思地摸摸脸,接着问道,“就只能偷偷帮卢姐姐打扫卫生照顾猫,往冰箱放便当。但为什么要往牛奶里放安眠药?”
得知是以前的室友回来和卢姐姐相认,前面的行为都还能和“家里有个田螺姑娘”搭上关系,就因为牛奶里加了料,田螺姑娘的棺材板被侦探当成武器狠狠敲了她一记。
“你和卢梦宁再见面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吗?是不是特别疲惫,憔悴。”
“是。”
星琪还记得她被浓妆都遮不住疲倦的卢梦宁吓了一跳。
“卢梦宁的作息不规律,严重失眠,但是她自己一个人不会吃药,担心发生意外。”
星琪搞不懂因果关系,单纯觉得“不管怎么说,是药三分毒,下药有点过了”,勉强“哦”了声。
夏礼白笑了下,“不好奇为什么两只猫针对你吗?”
“哈?”
那也有什么玄机吗?
“室友一直告诉两只猫,让它们看好你卢姐姐,别让别人接近她。”
“我的手机……”
星琪长长地出了口气,沮丧地靠在椅背上,隔着衣服摸口袋里的新手机。
还以为叫天天的蓝猫是怕生,结果是蓄意而为。
“这个算卢梦宁的。她要是跟你提赔偿,记得要现金。”
“……知道啦。”糖块化去了,甜腻之余,喉头泛上一丝苦涩,星琪扒着车窗往三楼看,但视野被建筑挡去一大半,看不到那三支百合花,她小声问,“卢姐姐和室友……不单单是室友关系吧?”
夏礼白微感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卢梦宁和你说了?”
“卢姐姐说她找不到室友,就去找室友的亲戚——也就是她原来的房东问情况,房东特别强调你们只是室友,没必要打听那么多。讲到这里的时候,卢姐姐哭得特别伤心,”星琪咬重字眼,重复道,“特别、特别伤心。人都在抖。”
说是肝肠寸断也不过分。
拨开星琪不自觉揪耳朵的爪子,夏礼白往她手里放了颗木糖醇,“嗯,不是单纯的室友关系,但只能是室友关系,跟家里也这么说。”
一年两年,甚至三年都没关系,到了第四、第五年,家里人也会怀疑室友关系是不是好过头,尤其两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卢梦宁家人在外地,逢年过节才回去。但房东就是室友的叔叔,日子久了,总会看出蛛丝马迹。
室友曾隐晦地问过直系亲属的看法,对大多数老一辈人而言,同性关系不啻于洪水猛兽,隐晦提过一次两次,得到的反应是:别人怎么着我不管,我家女儿搞这种事情,断绝关系,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东西。
毕竟是有生养之恩的父母亲人,室友没办法忤逆家里长辈,只好单方面瞒下去,得过且过。
直到半夜送人出了车祸,室友的父母责问房东怎么没管好小辈,房东便将长久以来怀疑的“室友情谊”抖落。
室友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身在异国医院,行动几近无法自理,想要看到的人不仅看不到,也没办法联系。
做完几次大大小小的手术,室友便被家里人以休养为名软禁在老家,断网断通信,问起海城的事,说叔叔把房子卖掉了,室友早就搬家了。
后来,明里暗里又说了不少卢梦宁的坏话,说她一直以来没联系你,肯定是不认你这个室友了呗。
另一头,室友的叔叔——亦即房东却告诉卢梦宁她“走”了。室友的父母也视其为仇敌,“哦,你是她室友,她就是为了去机场送你出的事?你是她什么人?就为了送你?”
来自父母的责问将卢梦宁打落到十八层地狱,别说最后一面,甚至连葬礼都无法出席——以什么名义?
只是害了人的室友而已。
来自父母的死亡通知,卢梦宁根本没想过怀疑,后面房东说出了这种事,是他没照管好孩子,要卖掉房子离开海城。卢梦宁东拼西凑加上贷款,买下了这套房子。
她不想离开。
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和室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