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出这个念头时,挡住视线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让前一个人离开, 在这个间隙间, 沈婳终于看见了那个大夫的脸。
她穿了一身牵牛紫的曲裾, 头上斜插着象牙白的玉簪,简单清爽, 再无其他坠饰。
沈妤之。
沈婳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苏澈, “你知道她在这?”
她焕然大悟, 原来苏澈说的见一个人,便是见沈妤之。
苏澈点头道:“之前你孕中提到过她,我便让人留意了一下,说来倒是巧,居然和卢老在一个地方,想着这次带你来见见。”
沈婳没想到她不过随口提过几次沈妤之,却被苏澈记住了,心里忽的一暖。
她低头掩去眼里的笑意。
在等着下一个病患的沈妤之也在那个空档看到了沈婳,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在病患已经坐在凳子上时还在发呆。
沈妤之抱歉地笑了笑继续给那人看病,然后加快了手上看诊的速度,趁着最后一个病人走了以后立刻将“就诊结束”的牌子挂上门口。
她走向沈婳,眼里的笑意真实,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澈,在犹豫着要不要行礼的时候沈婳走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在这呢?”怎么还给人看起病来了。
沈婳一堆的问题。
“我们去后面说。”说着,她和药柜后的伙计吩咐了两声。
两人一道进了屋,苏澈刚想进门,便被沈婳关在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在屋里说道:“你一边呆着去,我们姐妹说话你来干什么。”
苏澈无奈地笑笑,只好转身离开。
沈妤之给沈婳泡了茶,又挑了些点心过来,才慢慢和她聊起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沈妤之在周氏离世后,便去和沈宴平告了别,说明了她想要自己去闯闯的意愿,沈宴平虽然不舍,却还是同意了。他知道沈妤之自小有主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的。
再后来,沈妤之在南方游历时,在山间被毒蛇咬伤了,毒性剧烈,她疼得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却好好的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后来她才知道,她被山谷里的唯一一户人家救了,那个老人看她可怜再加上他一个人无聊,便又将他所学的医术也教了七八分给她,等到沈妤之学了七七八八以后,某一天早上醒过来,那个神秘的老人却不见,只留了封要去看遍大好河山的字条,末了的签名是南山真人。
“南山真人?”沈婳眼神迷茫。
沈妤之给她解释道:“听闻南山真人是个脾气古怪的妙手,被他诊过脉的没有救不回来的,可是他本人却很少出手,宁愿在山间尝遍百草也不愿入人世间为人看病。”
“那说明你运气好。”沈婳感叹道,她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呀?”
不管是徐太医还是苏澈,虽然都没有在她小产后主动提过她的身子如何,可是身体是她自己的,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
沈妤之有些怔愣,“你怎么了?”她皱眉,“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苏澈登帝的事她有所耳闻,他只宠发妻的事几乎让所有未嫁的小姑娘都憧憬不已。
沈婳摇头,“他对我很好,只是……”她顿了顿,“他虽然是皇上,却也有许多的情非得已,我知道他已经在全力护我了。”
若是在以前,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定会和苏澈闹个痛快,可是她看着苏澈那样,也不忍心。
沈婳将这几年发生的事说给沈妤之听,她听完后眉头紧皱,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委屈你了。”
沈婳享受着万千少女的羡慕与憧憬,也承受了她们所不能承受的。
沈婳将袖子卷起来放在桌上笑了笑,“不说那些了,反正母后也不在宫里了,以后的日子谁能委屈的了我。你还是帮我看看吧。”
“你还想给皇上生孩子吗?”沈妤之也将手指贴上她手腕内的脉搏处。
沈婳想了想沈妤之问的问题,眼神不知所措,“看到玘儿和绣绣可爱,我确实动过再生一个的心思,但是想到之前那么痛苦,却又有些害怕。”
在她说话间,沈妤之收回手,“我瞧着是有的治,只是……”
她神色犹豫,沈婳的心提了起来。
沈妤之叹气,“我不吓你了,只是当时南山真人教我时便十分不认真,我那时也并不知道他身份如此特殊,也没怎么好好学,最多也就学了四成左右,所以你的病我实在是不敢担保……”
沈妤之只学了四成便能在城中救济百姓,太医治不好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我知道了,那你也先别和苏澈说。”沈婳点了点头。
“为何?”
沈妤之不懂了,明明有能治愈的方法,为何不告诉苏澈?
“你也说了南山真人难寻,我若是一直寻不到那不是白让他知道?”沈婳笑道。
两个人的空欢喜,不如让她一个人来承受。
沈妤之也只有叹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