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夫妻二人,总共就是三十四个人。
荣三鲤初步定了十五道素菜,每道菜做三份,分成三桌上。
小兵们吃全素可能受不了,她还与盛如锦敲定了五道荤菜,提供给卫兵们吃。
因山上的锅灶绝对不能沾荤腥,这些菜必须在山下就做好,带上来用单独的容器盛装。
盛如锦问她需要多大的盘子,自己现在就让人下山采购。
荣三鲤摆摆手,“我就是开酒楼的,家中什么都不多,碗筷多得很,这些到时带上来就好,吃完还能带回去接着用。”
盛如锦见她考虑如此周到,不由得感慨:“荣小姐不亏为大将之后。”
顾小楼合拢本子,凑到荣三鲤耳畔说了一句话。
荣三鲤微微皱眉,挥了挥手,让他不要放肆。
盛如锦询问:“小楼兄弟可是有话要说?”
他以前是个大人物,顾小楼实在不想让荣三鲤在这种人面前丢脸的。可两人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事上,他心里急,仿佛有只手在胸腔里抓挠,痒得憋不住。
荣三鲤帮他回答,“没什么,一点小事。”
盛如锦不说话,只盯着顾小楼,似乎一定要他亲口说。
他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慈祥,不笑的时候则很有压迫感,让人不敢不听他的吩咐。
顾小楼硬着头皮对他说:“你们菜也商量好了,盘子也商量好了,怎么还不谈谈酬劳?三鲤她……她一天工钱很贵的。”
盛如锦一愣,随机哈哈大笑,笑得简直前俯后仰。
顾小楼瞬间红了耳根,往荣三鲤身后站了站。
“小兄弟你说得没错,不用不好意思,是我粗心大意忘记了。”盛如锦喝了口水匀过气,“在山里待了太久,都忘记了外面请人是要花钱的,我的错。荣小姐,你看多少钱合适?”
荣三鲤根本没打算收他的钱,“你是爷爷的朋友,我是晚辈,帮忙是应该的,不谈钱。”
盛如锦摇头,一定要她开个价。
她推脱不了,随口报了个数。盛如锦想了想,喊来小兵对他耳语几句,不一会儿小兵取来一张银票交到荣三鲤手里。
她垂眸一看,比自己报出的数十倍还多。
“盛先生,你这是……”
盛如锦道:“陈总理每年都会给我批一笔生活费,我在山中基本不花钱,银票只能放在箱子里发霉。荣小姐这次帮了我的大忙,这些钱是你该得的,不必客气。”
荣三鲤点点头,没有拒绝,把银票给了顾小楼。
顾小楼看见上面的数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暗想这次真没白来。
盛如锦说陈闲庭每年会给他批生活费,看来待遇还不错,只是没有人身自由。
不过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权势了,当年的军队也被陈闲庭收编,后者为何还对他这么好?盛如锦对陈闲庭又是怎样的看法?
荣三鲤想试探他的态度,正好小兵已经出去了,就问道:“盛先生可知最近报道的总理府一事?”
盛如锦喝了口茶,“你指得可是东阴人?”
她点头,“你也知道?”
“山下会定期送报纸上来,所以略知一二,怎么了?”
荣三鲤瞥了眼大门,凑近他,声音极轻地问:“先生有何感想?”
盛如锦垂眸看着她几秒,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夏风吹到翻滚,如同绿色巨浪一般的竹林,喃喃道:“人在山中,身心一并老去。山下发生再多事也与我无干,看见了哪里敢有什么感想?想再多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荣三鲤走到他身后,耳畔边的碎发被风吹起,在鼻尖拂动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许多时候成功与失败只差一样东西,那就是有没有那颗心,不是么?”
盛如锦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赞赏与惊喜。
这一瞬间,许多心照不宣的事,已经悄然在二人心中发了芽。
小兵敲了三下门,走进来禀报:“盛先生,太太想问你,二位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她现在就开始布置。”
盛如锦恢复一直以来的郁郁寡欢,问她有没有时间。
荣三鲤看了眼顾小楼,见他没有留下来的意愿,便说:“酒楼晚上还要做生意,只留了几个伙计怕忙不过来,我还是不叨扰了,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盛如锦没强留,送她下山。临走时盛太太也出来了,与盛如锦站在一起,两人都是低调朴素的打扮,看起来非常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