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内连巡夜的值守都省了。据说,前段时间,又进来个偷鸡摸狗的,生生被吓尿了,哭爹喊娘,最后将官差都给引来了。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楚寻走过去看到郁黛也没睡,卸去了白日里的伪装,此刻的她愁容满面,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幽怨纠结。
“在想什么?”楚寻趴在窗台上,探进去半个身子。
郁黛被这一吓,三魂去了七魄,半晌回不过来神。
“平常看你正经的跟七老八十似的,看透红尘世事,原来这么不惊吓。”楚寻戏谑道。
“这能一样吗,”郁黛惊魂未定,嘟囔道。
“在想什么?想徐乘风?”
都是聪明人,郁黛也不装傻充愣惹人厌,道:“是在想,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想的?我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
郁黛嘴角一抽。
楚寻呵呵一乐,“逗你的。不过我瞧着你心思也太沉了,这样不容易得到快乐,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活活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压死了。”
郁黛大抵是真得闷坏了,也确实想找个人倾诉,说:“那大嫂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还要问我?问你自己的心啊,反正别委屈了自己。”
郁黛一脸白问的表情,说:“人活一世哪能随心所欲。”
“怎么就不能了?”
郁黛冲口而出,“大嫂为何会嫁给我死去的大哥?”说完就后悔了,这句话扎心啊!
楚寻倒不以为意,笑呵呵道:“至少我曾努力过,无怨无悔。”
代价太沉重,郁黛自问没这样的勇气。
“我和徐乘风都是一样的人,自私自我,我们是不可能为了彼此做出牺牲的,因为我们都怕失去,畏惧未知的将来。”郁黛毫不掩饰自己的落寞,说出的话却透着决绝的冷意。
楚寻笑了笑,直起身子,“那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心里又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很呐。
*
“荒唐!”素来性情敦厚温和的玄宗帝第一次冲侄子大发雷霆,拂袖一挥,将饮茶的杯盏悉数砸在了地上。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心头咯噔一声,难以置信的回身趴在门缝上想确认下方才进去的是谁。没错啊,是晋王殿下啊!那个最得圣心,皇上看得比亲生儿子还重几分的晋王呀!
“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东西!”玄宗帝怒不可遏,一只手胡乱挥舞着。
靳燕霆静默而立,眉心微蹙,紧抿的唇拉成一条线。
“整个大晋国,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偏要她!你要真喜欢,偷摸着纳了做妾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想明媒正娶!她到底对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我倒要叫人去看看,她是不是有九条尾巴!”
“皇上!”
玄宗帝嚯的转身,盯着他,眼中似有火苗在燃烧,“好啊,为了她都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是吧?现在连叔父都不叫了,改叫皇上了。”
有外人在场时,二人都是君臣之礼,私下里关上了门就是一家子亲戚。玄宗帝是真心的疼爱他。
靳燕霆心内有些触动,不由放软了语气,“叔父,我知道您打小就疼我,说句不该说的,您待我的好,比我父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此,我才先求到了您这儿。叔父,求您成全!”
玄宗帝耳根子软,即便先前火冒三丈,靳燕霆这句软话一说,玄宗帝表情变了变,深吸两口气,语气也不由的缓和下来,“子麟,若是她也如你这般真心爱你,就不会让你为难。你是圣祖嫡孙,正统的皇室血脉,身份贵重。你的正妻也必将是出身显赫的门阀世家。你的妻子可以是你不爱的,但必须是一个配得上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你要是觉得亏欠了楚寻,你想怎么补偿她,我都会依了你。唯有这样不行!你别跟我瞪眼,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太年轻了,一时被男女之情冲昏了头脑,叔父也理解。这样吧,你也别和我犟,你先回去,冷静几天。好不好?”
眼看今天是谈不出个结果,而靳燕霆自觉目的也达到了。他不指望他们能一下子接受,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们心里有个数就成,于是,叔侄俩个还算气氛和谐的道了别。
这边靳燕霆才走,寿康宫的小太监甩着俩条小细腿就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