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孟老四在一栋两层小屋前停了下来。
“苍小弟,这便是你歇息之处,这外围之内十丈都没有任何警戒,你可自由活动,在明日凌晨之前,都不会有人打扰,你可放心歇息。明日三餐饮食皆会有人送来,若有其他事,只需对外招呼一声,自有人前来。”
苍刍点头应了一声,便准备推门进去,孟老四忽地道:“苍老弟,方才在议事大堂时,老哥多有言语戏谑,请勿在意,老哥也是情非得已。”
苍刍诧异道:“孟兄说的是?”
孟老四看着他,面带忧色的道:“梦如是个好孩子,虽然刁蛮任性一些,但心地善良简单,只因是女儿之身,又生得美貌如花,所以才沦为焉族筹码境地。我孟老四早年因欠下焉赫天大恩情,所以将此身交付焉族所驱,看着梦如从小长大,将之视作亲身骨肉一般。我想问苍老弟一句话,你可有心上之人,对梦如,可有他意?”
苍刍心中早知孟老四会说些什么,却不料他说得如此直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半晌,他才幽幽回道:“抱歉,我心中,已有钟爱之人。”
说罢,便待转身推门而入,再无声息。
孟老四满脸皆是遗憾之色,抬头望了望天空明月,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苍刍进了房门,除了三餐开门取食,便一直没有出来。
焉族此番与他达成这次行动,其根本目的不过是利用他去陷害狂族,所有给予他的好处和许诺其实都是交换的价码而已,所以他心理上没有任何负担,也根本不能指望焉族会真正帮助他,甚至,焉族已然做好他事败被抓的打算,这些他都很清楚。
他明知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却仍要去做,确实因为诱惑太大了。
他身上最大的矛盾便在于明明他比任何人修炼都要困难,可留待他的时间却极其之短,他必须要尽快拥有足够的实力,无论是因为父族的压力,顾轻颜,或是背负着的血海深仇。
他有一种直觉,因为自己在道种期便服用过魔阳烈火散,淬炼筋骨,后来又经历了拓穴之痛,加上上次煞气侵体,自己的肉身已经极为坚韧,等自己服用真罗伐脉丹之后,必定会在粹体一境达到极致,这一点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同样,自己的灵觉本就异于常人,五感比一般人都要灵敏,这说明自己精神力天生不弱,加上自己不停修炼铸灵术,必定能在进入炼神期之前便拥有易于常人的灵魂力量!
若是能够得到这逆天之物生魂液,那么以后的神魂也会比寻常修者强大得多,那么便很有可能也在炼神一境上,达到极致!
每一境界上的极致,必定能创造难以想象的巅峰!
所以,生魂液,他势在必得!
至于山海阁的威胁,他根本不在乎。
他可不像焉族有庞大的家族顾虑,更不消担心狂族的怀疑,这件事情焉族是必定不可能告知他人的,只要他自己不说,这天下有谁知道生魂液乃是他所得!
只要事成,他便全力远走高飞,将那生魂液直接吞服,谁能知道跟他有何牵连!
唯一顾虑的,倒真是他无意中说过的那句话,山海阁会不会在这瓶生魂液中设下什么印记。
他绞尽脑汁将自己对于此类禁制的记忆都搜索了一遍,按他所知,没有任何一种禁制能够设在丹药或是药液之中,除非是毒物,若真是这样,他倒并不在乎,有药王万毒纹在,什么毒能够难倒他?
或者,吞服过后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气息?
料想生魂液若是如此有名的一种药液,药王万毒纹毕竟能够对其有所鉴别,待自己真正得到吞服之时,就能见分晓。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打定心思,他便进入明净无垢的悟道之境,安心修炼,调整状态,等候时机到来。
一天一夜,就在看似古井无波中过去。
焉族一直非常平静,所有的高端力量全部离开了族地,苍刍似乎已被人遗忘一般,连孟老四焉梦如都没有来过,或许也随着长老团一并离开了。
他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那张狂族地图已经烂熟于心,上面每一个禁制,每一处监视点,以及每处的防卫力量全部清清楚楚之后,他便将地图留在了房中桌上,静静出了门。
他出发的时间,比预先与焉族约好的时间还要早半个多时辰,以至于焉赫派来提醒他的护卫来时,早已人去楼空。
深夜中的峄皋城寂静无声,除了萤火般稀落的民居灯光,整座峄皋城就如一尊匍匐在无垠荒野中的太古巨兽,平复了白日的躁动不安,陷入短暂的沉睡中。
或许,当明日太阳升起时,这尊巨兽会迎来百年难遇的暴怒,无人能够预料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切,根本不在苍刍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浓墨渲染的黑夜中,苍刍运起清风遁的身影如幽魂鬼魅,随着体内飞廉逐星纹的慢慢孵育凝实。
他感觉自己对风雷闪战法的契合越来越高,此时他在大街小巷中腾挪跳跃迎风奔行,阵阵夜风并非如以前一样吹拂他的身体,而是从他身体中穿行而过,从前那最需注意的风的阻力似乎已不存在,此时,他便是风,风便是他,即便是有炼神期的高手在场,不以神魂之力覆盖性观察,也难以捕捉到他的诡异身形。
焉族与狂族分为峄皋城最大的两个本地家族,族地分开甚远,焉族盘踞西南角,狂族占据东北角,而多赭族的城主府则在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