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岁,被疼痛折磨得蜷成一团,听到交谈声,老人勉强扭动脖子回头,咧了咧嘴:“大夫。”
禹明温声说:“您好,我姓禹,待会我给您做个体格检查。”
老人微微点点头,舒秦看向床边的监护仪,经验告诉她老人此刻的疼痛指数很高,可惜手里没有疼痛量表,不然马上可以给老人做评估。
到了医生办公室,欧医生向禹明汇报病情:“普外科刚收的病人,做了细胞学检查和dt,胰腺癌晚期,下周做手术,到时候看腹腔转移情况再决定切除方案。”
禹明接过来看:“出院报告?病人是第二次入院?”
普外科医生点点头接过话头:“老人是我们这边一个村子的,老伴过世十几年了,三个女儿也都嫁人了,儿子儿媳在县城做生意,经济条件都不太好,老人平时在家干农活,早就不舒服了,也没当回事,拖成重度黄疸了才被儿女看出来,来之前他们还指望是别的病,没想到诊断出胰腺癌,家属不相信这里的技术,当天就办了出院,后来带老人到上级医院做了个内镜活检,再次确诊是胰腺癌晚期,留在当地不方便照顾老人,只得转回了县城,一家人今天才赶回来,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到现在。”
说话间,几位家属路过办公室门口,他们勉强收拢了脸上的悲戚之色,边走边低声商量什么。
“上次老人住院期间就有严重的疼痛问题,这是当时的医嘱单,您看看。”
禹明翻看病例,普外科医生说:“换了几种方案,效果都不怎么样,患者夜间无法入眠,营养状况也越来越差,现在主要问题是腹腔肿块较大,万一术中出血,怕下不了台。正好医务科的科长在我们科查病历,就说既然疼痛中心试点,建议我们把病人转到这来试试,要是禹明老师和刘主任有办法可想,先改善改善患者全身状况再说。”
外面一阵脚步声,麻醉科刘主任赶来了。
“禹明老师。”
“我去给病人做个体格检查。”禹明对刘主任说,“您给肿瘤科打个电话,患者全身状况很差,做手术之后还会化疗,我们几个相关科室最好提前制定个治疗方案。”
刘主任还算配合:“我这就打电话。”
舒秦随禹明到床边给患者做检查,回到办公室,刘主任打完电话了:“肿瘤科主任去外地开会了,星期二才回来,我跟他们科年资高的赵医生说了这事,他马上就过来,禹明老师,我觉得还得看家属的意见,本来家里经济状况就不好,老人又到了这个阶段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家属要么会直接办出院,要么会凑钱转到上面医院去。”
他态度还是很消极,并非不愿意接收病人,而是不认为癌症患者的家属会愿意在疼痛中心接受正规治疗。
禹明没接茬,接着找家属谈话。
签字的事落在患者的儿子头上,中年人总算不哭了,但精神状态还很差。
刚才这人蹲在地上哭时,舒秦曾误以为他有五十岁,这会知道对方才四十岁,也许是岁月操劳所致,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无论禹明和刘主任跟他谈什么,都只有一句话:“只要能让我爹多活几天,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刘主任看向禹明,禹明目光落在疼痛评估表上,又仔细问了几句,签好字安抚家属,家属们陆续离去。
舒秦起身去洗手间,听到家属们在商量转院的事。
老人的长女泣不成声:“就算治不好了,也不在县医院治,这里能有什么好大夫,爹这辈子没过过啥好日子,咱们忍心就这么耗下去吗,我看还是得转到城里去,能多活几天是几天。”
另外一个女人是老人的儿媳:“大姐说得容易,真要转到城里去,谁在医院陪床,后面化疗谁带老头子做?来回都折腾几趟了,一趟就是好几天,而且已经是晚期了,转到哪都一样,普外科还算县医院的重点科室,不如就在这治,再拖下去爹也快熬不住了。”
男人痛心疾首,跺脚:“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闭嘴少说话。”
那女人挺起胸膛:“我这不也是心疼爹吗,孩子们要上学,我们都到城里陪爹,谁来管他们?家里生意不用做了?”
越说嗓门越大,男人急得拉住她的胳膊,女人委屈得一通嚎哭,走廊乱糟糟的,舒秦从卫生间出来,快步回到病房。
禹明正带欧医生开医嘱,欧医生低头输入一行字,有点惊讶:“禹明老师,羟考酮首用剂量这么低?”
禹明说:“患者七十四岁,终末期代谢差,用药得谨慎,最好从较低剂量开始滴定。”
欧医生点点头,继续开医嘱。
刘主任在后面说:“疼痛跟麻醉临床管理思路完全不同,难得禹明老师两方面都又精又专,我们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可他显然惦记着白天的麻醉排班,只看了两眼便到旁边打电话,欧医生今晚得守在病房,明天手术室少了一个医生。
舒秦默默走到禹明身边,他一步一步走得太艰难了,相比已经日趋成熟的济仁一院疼痛中心,这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