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医院的对口扶贫单位,平时我们也经常跟清平县做些学术交流活动, 想必大家都对这家医院不陌生,”
刘主任激动得红光满面:“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叫刘凡波,是基层的一名麻醉医生,这些年我们单位经常受到上级单位的指导和帮助,各方面都获益良多,早就想表达感谢,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能站在这里跟禹明老师一起汇报工作,我感到很荣幸。”
主持人拿回话筒:“增设汇报人并非临时起意,参选课题名单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但是自从公布了名单,校方和卫计委就听到了不少关于禹明基层课题病例真实性的质疑。上周五,清平县刘主任主动找到校方,表示他这三个月跟禹明一块工作,既然禹明要拿这个课题来参赛,他作为清平县疼痛病房的负责人之一,也想一起汇报工作,评委会经过讨论,就在刚才,同意了刘主任的请求。”
舒秦耳边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
早就有人持怀疑态度,碍于是同事,顶多只在私底下讨论几句,谁知就这样就被校方摆到了台面上。
仿佛得到了来自官方的默许,邻座聊得更肆意了。
“听说几个月前禹明跟景洋打过一次赌。”
挑起话题的林景洋的大师兄柯荣。
吴墨等人都竖起了耳朵。都是一个科室的人,座位也离得近。
柯荣笑着说:“禹明和林景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争执,年轻人嘛,难免争强好胜,禹明当时放话说,这次科技进步奖他会让林景洋输得找不着北,话是说出去了,可惜基层情况不会像禹明自己想的那么理想。”
舒秦垂下眼睫,自从输了竞聘,章副主任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可惜科里加他一共三个副主任,章副主任在行政上的影响力早就今非昔比。
拥趸者们知道导师上位无望,在面对罗主任时,没几天就改了态度,但禹明还年轻,这次林景洋的参赛课题又是章副主任挂名的国字号,为了能赢得比赛,章派早就将舆论的箭头指向了禹明。
柯荣住了口,众人的质疑却被这句话引得停不下来了。
“还有这事?不过这么一说,禹明是有点虚张声势,自己一个人汇报不就行了,怎么还把基层的主任带上来了?”
“知道自己胜出希望不大吧,这几个月林景洋天天扎根在体外,小儿组也好,成人组也好,每个样本都收集得这么用心,连我都经常看到他很晚还在查文献,他这么拼大家可都上前几天还有不少职工讨论,济仁的心脏手术历年来是强项,现在贫困地区孕期筛选不到位,先心病患儿数量多,济仁头几年设立了 ‘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慈善基金’,今年还要再成立相关项目,林景洋这个课题针对的可是心脏手术的麻醉保护,说起来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何况还是国字号,难怪胜出的呼声高。”
周围有人搭话,有人不搭腔。上次林景洋突然被罗主任取消了出国资格,科里激起一片巨浪,要不是罗主任自己一句没在早会上提过,大家就差放在明面上讨论了。
三个月过去,没人讨论这事慢慢也就淡了,但不表示所有人都没印象,就连逢人就喜欢夸耀自己师兄的王姣姣,也坐在后面一声不吭。
舒秦默默地想,王姣姣似乎变了许多,最近成天待在自己手术间,再也不往热闹八卦的地方跑了,下班基本就在宿舍待着,遇到院里的一些大赛校赛也不咋呼了。
吴墨不再像以前那样热衷于刷手机看美食攻略,天天待在阅览室刷考博的卷子。
只有盛一南——
就听盛一南:“禹总那个也是国字号,他也很拼。”
舒秦想,也有人依然故我。还记得章派上位呼声最高的那段时间,盛一南曾因为林景洋得到后备人才名额屡次向他道贺,后来竞聘结果出来,盛一南马上不往林景洋跟前凑了。
她找了几次舒秦想道歉,遭到舒秦的拒绝后,转而找陈师姐套近乎,听说她周末经常约师兄师姐吃饭,报名了研究生论文大赛,也在为明年去德国的英语比赛做准备,只要遇到有人质疑罗派,立刻会挺身而出为罗派说话。哪怕禹明横眉冷对,也会大咧咧地喊禹总。
吴墨似乎对此有所察觉,近来也与盛一南走得远了。
遥想刚进科时的情形,哪会想到三人帮成立不到半年,便彻底宣告分裂。
正想着,就听柯荣说:“没用,我去过清平县,科里一共五个麻醉医生,手术室一天下来才四、五台手术,疼痛病房又是新开的,能收到什么病人?禹明再拼又怎么样,总不可能在县里挨家挨户去敲门,你们没听到么,不只我们医院,三院四院都有领导怀疑禹明造假。”
“如果禹明把重心放在本院疼痛病房就好了,非要把中美合作跟基层挂钩,输给景洋还是其次,要是被人发现病例有水分,可算是完了。”
“是啊,这可是原则上的错误,当着这么多市领导和卫计委领导的面,连罗主任都别想保得住他。”
舒秦心情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