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林迤是信息大时代被各种类型美男轰炸到大的人,对眼前少年不经意撩人的举止有十足额,七层的免疫力。她吃力的站在少年的面前:“那你又是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眷念卫府的富贵呢?”
“你去古府不就是为了……”卫桁温和的表情里暗藏嘲讽。
林迤并不想和卫桁闹翻,她始终觉得这个人其实是关心她的,但是此人别扭,非要刺激刺激你。她不想卖萌更不想卖惨,淡淡道:“所以我很感谢我的生身父亲让你带来的月钱,这让我不需要再去别的大户人家干活了。”
“所谓饱暖思……额吃饱穿暖了,就要有更大的追求。”林迤凝视卫桁漂亮的丹凤眼,“我追求的就是不做睁眼瞎。”
“倘若日后有机会,能够进学,那当然更好。”林迤这几天也知道了女子这个时代的地位,比她想的要高,不至于连街都上不了。以前知道的古代女方嫁妆全权由女性自己掌控,当然这个时代的女性也拥有这个权利。而由于近几百年出了几位女帝,虽然似乎她们都不是女权主义者,却也对改善女性的地位起了一定的作用。
卫桁不像王承那傻小子那么好骗,他眼中有审视,却还是应承了下来:“家中好几个妹妹都不像你这般,跟你说不要怕麻烦我,你还真有事找上门。罢了,谁让我大话说在前面,总不能不算数。”
“只是,我平日里也有事,不能日日来……”
不等卫桁说完,林迤忙接道:“大哥每隔十日来一趟便好,不敢耽误你的大事。”
卫桁总感觉林迤口中的大事二字带着嘲讽,然而林迤的眼神又特别的真诚,嘴角笑意浅浅,有心事得逞的得意。他遥遥头,便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林迤不敢将拼音标注在一旁,只好全神贯注的死记硬背。十三岁,正是身体发育最好的时候,又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林迤不敢说自己过目不忘,一个时辰下来,卫桁所教泰半记得。待得卫桁离去后,再将其以简体字用在炤台边捡到的木炭写在林父多买的几张草纸上。
林迤何尝不知道她此刻启蒙是靠着所有人的愧疚与宠爱,然而,这是一项必须进行的事情,以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才有说辞。她默读并背诵已学之后,才下床在院子里找了块平滑的石板用木炭写字。林逦本在林母房间学女红,林母见林迤出来便让林逦陪姐姐。林迤见了林迤本想捏捏她的小肉脸蛋,一看手黑乎乎的遂作罢。一边写一边教林逦。
晚间林父带着林迅回来,吃晚饭时,林逦还巴巴的站在石板前不肯走,林父一把将才七岁的小丫抓起放在肩头:“不来吃饭在玩什么呢?”
“姐姐教我认字,我会认五个了。”林逦掰着手指头数,“天、地、玄、日、月。”
林父不是一点点吃惊:“姐姐怎么识字的?”
“是卫少爷教的。”林逦一转头揪住了林父的头发,“爹爹还没夸我呢。”
林迤忽然有点担心,害怕林父说出女娃子学什么识字,好在林父只是沉默放下了林逦。林迤想了想才试探着说:“爹,不如让弟弟也跟我识字?”
林父是个老实人,此刻不知在想什么,闷头吃饭。自从林迤从卫府回来之后,林家的日子比之前好了很多。以前总要王承偷偷摸摸带写大腿骨来才能见个荤腥,后来两家口头结亲了,王承来的就更勤了。而如今,林家已经隔三差五跑王家买羊肉了。这感觉,林父别提多憋屈,他何尝不知道读书人的好,只是……这让他如何开口。
林迤猜也能猜到几分,这种事她身份尴尬不好多说、也不能多说,一时一家子都默默吃饭。
第二日林父早早的一个人带着工具出门了,彼时林迅这个小男子汉还在被窝里,等他睡眼惺忪的起来时,林父早走得没影了。林迤长长一声叹息,她觉得不善言辞的林父比卫慕可亲多了。卫慕对林迤的这个照顾更多的是道义和责任,而林父则一开始就是爱屋及乌。
十日后,卫桁再来时,身后跟的小厮带着大大一个袋子,打开一看是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副字帖。
“你既要识字,便需好好学。”卫桁一副老学究的死板,“这次不算,下一次我再来会考你,若是不行,我便不会再教。”
林迤敛衽一礼:“多谢大哥为小妹考虑如此周到。”
《千字文》是古代启蒙书籍,卫桁很小的时候就在夫子的教授下学会,他故意旁征博引,将第一句就从《易经》讲到了《四书》,林迤没在古代上过课,不知道打断夫子是不是禁忌,只好做出一副我不懂不懂的呆萌表情,暗地里又拿出死记硬背的态度。卫桁讲完后,问及可曾听懂?
林迤很老实的说:“不曾,记下了。”
便将卫桁说的话,调换前后顺序后又插叙一下,背了出来。卫桁面上不露声色,淡淡道:“如今不懂,日后必有所得。且先记下吧。”
这其实让林迤有点失望,她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大哥……可以再浅显一点吗?”她在现代的专业虽然是古汉语,却没有研究过某一本书,理解起来实际上不装也是不那么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