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芙了然,这诗板墙看起来跟现代的许愿墙有些相似,不过显得更加高大上了一些。而且木板比纸张更容易保存,挂起来也更醒目,这个招揽客人的主意真是太赞了。
“我们要不要弄块木板来写诗?木板不收钱。”赫连云鸾兴致勃勃提议。
大厅的好些客人还真的拿着木板在桌子上一边思索,一边品茶,一边时不时在木板上写上两笔。至于笔墨砚台,都是店家提供的。而且小二给了笔墨后会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磨墨,唱诗,时不时传出:
“十二号桌客人题诗!”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十一号桌客人题诗!”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然后就是听诗的客人叫好的,摇头的,都有,比起一般茶楼饭店的喧闹闲杂谈话,这样诗意盎然的茶馆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茶香墨韵,文采风雅,让兰君芙也兴起了凑热闹的心思。
“好啊,你要不也写一首?说不定流芳百世了。”兰君芙笑着,吩咐小二拿来笔墨诗板,小二一边磨墨,一边唱诗起来:“十七号桌客人题诗!”
赫连云鸾挑眉,看来她真的喜欢,带她来这里真是来对了,含笑看着:“夫人先请。”
兰君芙微笑,挥毫落下一句诗,赫连云鸾看完,挑眉,有趣的看着她;小二面色有些奇怪,打量着这位美貌的夫人,心里不禁有些瞧不起,如此美貌出众,还以为才貌兼备,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心中不屑,却还是如实唱到:
“一上一上又一上!”
听到的客人先是一愣,接着炸开了锅,有老成持重的,抚须感叹:“咦,这都是什么诗啊,不成体统!”
也有年轻气盛的,直言不屑:“什么人自以为风雅,敢跑来雅舍来丢人现眼!”
雅舍分为两层楼,楼上有人听到了,也好笑地探出头向着楼下张望,这一张望不要紧,有人变了脸色,原来是他们。
身边陪伴的苏景鹤敏感的发现了女子的情绪变化,体贴地问道:“蓿儿,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没什么,”赫连蓿马马虎虎带过,“就是觉得这句诗,有些奇怪。”兰君芙的文武都是在皇祖父面前考核过得,不应该这么水啊?难不成那次是提前准备的,作假了?心里想着,脸上不禁带了一丝不屑。
“呵呵,大概是实在不擅长写诗,又想凑热闹附庸风雅吧,宁姑娘不知道,这里这种人多了去了。”苏景鹤宴请的都是即将一起参加春闱的书生,都自命不凡,说起别人来利索的很。
赫连蓿并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她不像棠心蔓那么张扬,皇室郡主出门都还是有仪仗队的,平日不常在市井中出现,她如今跟平民一样坐在茶楼中放肆闲聊,还觉得十分有趣。为了避免身份带来的压力,她用了母亲的姓氏,改成了宁蓿。
恰好,现在小二又唱出下一句:
“一上上到高山上!”
这下苏景鹤也忍不住摇头笑道:“看来真如曾兄所说,此人大概是故作风雅了!”
不料话音刚落,下一句小二连贯的唱诗就让他被打脸了。
“举头红日向云低,万里江山都在望!”
突如其来的神转折!
大概是小二也觉得这神转折接的诗歌格外巧妙,最后这一句嗓子吼得格外大声!
“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举头红日向云低,万里江山都在望!”“好诗啊!好诗!如此气魄,竟然是女子所作,看来是我们小看她了。”苏景鹤沉默半晌,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轻视失误,拿着一杯酒站起身来,“走吧,我们下楼去跟那位夫人赔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