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几天老的特别快，接连的打击让他深刻感受到力不从心。可他不能倒下，为了孩子们，为了大秦，云鸾还没有准备好，外面还在战火纷飞，他只能把悲伤掩藏在冷面之下，继续在朝廷上众臣面前扮演铁面君王。

“皇上，卫国使者求见。”

老天注定不让他闲着，刚处理了家事，重大国事又来了。皇帝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他蓄势等待已久。

“嗯，宣上来。”隐隐的，他甚至有些野心勃勃的兴奋，外面由宋卫开战引发了连锁效应，因为卫国皇帝在宋国城下惨无人道的血腥手段，现在楚越也相继向卫国宣战。卫国被三国围攻，三面作战，别说什么给二皇子报仇，连自保都难。他早就料到卫国会向大秦求援，但到底要不要出手援助，还是和其他三国一样站在一条线上讨伐卫国，那就有待商榷。

“参见陛下！”一个头发花白的卫国使臣颤颤巍巍走上大殿。他之所以一把年纪还出使大秦，也因为他出众的口才，这是卫国最出色的外交使臣，钟云辰。

钟云辰顾不上自己的一把年纪和老寒腿，一上大殿就是一个大的跪拜礼：“卫国现在被宋国、楚国、越国三国联盟围攻，情形危急，还请陛下看在两国姻亲关系上出兵救援！”

皇帝面色无波无澜，平静的看着下发的老臣给自己叩首：“朕记得，是你卫国皇帝手段过于血腥残暴，上演人吃人的人间惨剧，惨无人道的手段被世人诟病讨伐并无不妥。”

钟云辰满脸苦涩抬起头，依然跪倒在地，再多无奈和不认可，求援时也只能站在卫国方面说话：“这也是宋国皇子百里明笙谋害我二皇子在先，皇上向来最宠爱二皇子，失去理智才不得不杀了俘虏。醢”

“不得不？那些宋国学子和俘虏明明是无辜的。难道他一个皇子的性命比那些无辜遇害的百姓的性命都要值钱？”皇帝嘲讽的冷笑出声，毫不顾忌卫国皇帝颜面的直接批判道，“无论身份尊卑，君王是百姓的君王，要爱民如子才称得上是贤明之君。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你卫国帝王最多只算得上是暴君！我们两国是姻亲不假，也正是因为是姻亲，所以朕才看到两国关系上没有出兵讨伐，不要逼朕也出兵。”

一通直言训斥骂的钟云辰讷讷无言。作为儒家文臣，他自然也不认同自家君王的做法。平日皇上也没见酷爱血腥，那日就听了狗头军师的话使了个昏招，现在被全天下唾骂，慌乱之下却临阵杀了军师抵罪，把责任推到军师身上，反而更为人嗤笑。他也心寒，也无奈，可卫国的百姓是无辜的，战火烧起来，最先受苦的就是卫国的百姓。

钟云辰不得不苦苦哀求：“皇上，还有我卫国的百姓是无辜的啊”

周丞相也冷哼一声出声道：“钟大人，您不必苦苦哀求，您去民间问一下我们大秦百姓，看看大秦百姓愿不愿意出兵救援卫国？救援一个人吃人的暴君？！老夫本以为卫国是礼仪之邦，想不到披着礼仪之邦的皮，做着qín_shòu不如的事！”

萧太尉亦然严词厉色拒绝：“两国交战，向来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杀使者，不杀降者，就算是俘虏也是可以议价交换，你卫国做的事实在是犯了天下人之大忌，就算我们朝廷出兵，下面的士兵也不会愿意救援你们的。老夫也是个粗人，也征战沙场杀人无数，但从未做过如此没有人性的事，不论这到底是你们那没脑子军师出的主意，还是你们卫国皇帝自己的主意，做了就是做了。你卫国的百姓是无辜的，死去的那些人就不无辜吗？他们的爹娘谁去养老送终？他们的妻儿谁来照料养育？”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无论是权贵还是百姓，在听闻卫国皇帝的手段时第一反应就是恶心，恶心到连肉都吃不下去。然后是痛骂，这惨无人道灭绝人寰的手段，竟然是以礼仪之邦自称的卫国的人做出来的，卫国皇帝还曾经是前周的文臣世家封爵的呢！那些诗书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也不怕遭天谴缇！

钟云辰被骂个狗血淋头，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老臣”

皇帝直接打断他的话：“钟大人为国为民忠心可嘉，若是有意，可以来我大秦就职，钟大人意下如何？”

周围大臣虎视眈眈，看起来钟云辰若是再提一句救援的话就要吃了他似得。钟云辰知道，这是直接终止这个话题了。

钟云辰艰难地站起身来，保持了最后作为卫国大臣的尊严，弯腰鞠躬：“谢陛下美意，老臣，生是卫国人，死是卫国鬼！”

为了卫国百姓，他愿意屈膝下跪；同样为了卫国的颜面，他必须站起身来，挺直脊梁，让大秦人知道，就算国君无道，就算武将无能，卫国也依然有一批有骨气的臣子，愿意以死效忠！

皇帝语气平淡感叹一声：“可惜了。”

不过再可惜，也是卫国的事。大秦不缺贤臣能将，也不缺忠心义士，看在钟云辰忠心份上出于爱惜人才心思招揽一声，但钟云辰若真的就这么轻易被招揽，他反而要看不起了。

出了皇宫，回到使馆，钟云辰失败的消息引来同行的卫国官员。

“大人，怎么办？”聂晨只是陪同的官员，到了大殿上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急的不成样子，却只能看钟大人眼色跟着一起退下。

钟云辰重重一叹：“我早就料到会如此，秦帝性情冷血，铁血好战，现在不参战已经不错了。”只是他还是不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