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自己实在说不上熟悉，但这张脸自己实在印象太深刻。夕阳的霞光中，她的睫毛和瞳孔似乎都是金色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首的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坐得。”鸟居云林扬着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用枪指着我的头了，这个习惯可不好。”

“那你似乎也不是是第一次偷偷跟着我吧。在王渡城的时候我就见到你了。”

“你好像也学会撒谎了呢。”鸟居云林打量了商锋几眼，“我到过王渡城，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能看到我，不过你的讲演还不赖。”

商锋收起了枪，“谢谢夸奖。不过别再跟着我，我可不知道我的子弹什么时候会走火。”

“我可没想跟着你，不要以为大家都住了头等舱就是在跟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

商锋轻叹一声，灯草胡同外有些莫名其妙的东方面孔，而这些面孔在王屋电气公司搬到白京城西郊后，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现过。自己有理由相信那是霓国人的密探，人造闪电惊世骇俗，霓国人不感兴趣才奇怪。但这个鸟居云林，她到底是不是霓国的密探呢？也许是，但是商锋内心告诉自己，自己遇到这个少女时多少有些反应过激。

商锋有点后悔自己定了头等舱，自己本来想安静的写点东西，这下子惹了一屁股麻烦，这头等舱可呆不安稳了，要知道，王渡城到江首要走六七天，自己起码还有四五天有可能遇到那个小魔头。他在船舷上站了好久，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紫色的霞光都消退了，才下去餐厅吃东西。

头等舱的伙食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不坏，是因为都是西餐，所以古国人管头等舱叫大菜间，意思是可以吃到西餐大菜。不好，是因为古国人做的西餐自然不地道，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商锋在甲板上吃了半天西北风，胃口当然正好。

“一份肉眼牛排，五成熟。”

商锋很快闻到了香味，他刚拿起刀叉。

“这份牛排是点给我的。你再给这位先生做一份。”

商锋愕然发现鸟居云林翩然坐在自己的对面，轻巧的切开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牛排，尝了一小块。

“今天牛排烤的还不错，古国人吃五成熟的不多呀，你还算识货。”

商锋知道她在故意找茬，也不理她，默默的等着下一份牛排。

“你这人可真无趣。”

“我本来也没说自己有趣。”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一个动不动就拔枪的男人，当真无聊死了。我这次可是跟着你了，你的枪怎么不见走火。”

“你早下来了，怎么现在才来吃东西？”

“我当然什么时候乐意什么时候来。”

商锋闭上了嘴，她的发梢还有一点湿，显然是回去洗了个澡，自己也是够倒霉的，白吹了半天海风，还是没躲开。

“你们搞的那个人造闪电，我在白京城看过了。”

商锋皱了皱眉头，自己并没有在白京城见过这位的印象，在白京城演示的时候，不是宰执府，就是王爷府，她怎么能进得去？

“你当真见过？怕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吧。”

“有什么好新鲜的，白京城的王爷府，哪家我去了不是乐颠颠的欢迎。哼，你们的把戏也就是能骗骗那些古国寒族的王爷罢了，哼，霓国帝国大学的教授早就说了，这种人造闪电在旗国并不稀奇，虽然令人炫目，不过其实并没有什么实用，和骗人的魔术师没什么两样。”

商锋哼了一声，他对这个霓国少女突然没有什么恐惧感了，原来也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罢了。

“你不服气吗？”

“当然不服气，我一张手，就能放出一个闪电来。”

商锋啪的打了个响指。

鸟居云林不由自主的微微眨了眨眼睛，向后挺了挺腰，

“你居然敢戏弄我！”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商锋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正想再乘胜追击两句，她却飞快的走开了。

“真是无趣。”商锋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自己那份牛排，却似乎有点没吃饱的感觉。他这一夜睡得特别好，早早的来的餐厅，慢悠悠的喝着咖啡，可是却没再见到鸟居云林。商锋有点失望，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无聊行为惭愧起来，不过是调戏了一次小女孩罢了，竟巴巴的坐在这里想故技重施，商锋啊商锋，你有这么低级吗？他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专心致志的修改起自己的一份手稿来。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商锋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午后一点。

“两课牛排。”商锋扫了眼服务生，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自己真的有点饿。

但服务生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商锋摇摇头，自己骨子里还是一个古国人，太重视别人的看法，其实别人才懒得理你吃几份呢。

商锋很快又闻到了香味……

“小姐，这位先生已经帮你点好了牛……哎哟”

商锋只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回头时，只见一个身影跌倒在身后，他赶过去，不是那位霓国少女是谁。

“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啊，我才和她打了句招呼，她就一把抓向我的胸口，然后就摔倒在这里了。先生，真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

商锋懒得去理服务生，俯下身去，只见她嘴唇发青，脸色苍白，竟是晕了过去。

“医务室在哪？”

“甲板下面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