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虚文，我是提醒你‘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了。”

云林欢天喜地的打来清水，把花插在瓶里，歪着头端详一会，笑道，“说吧，今天有什么喜事，居然肯给我买花。”

“没有喜事就不能买吗？”商锋笑着，“但是我却真有件喜事，本来也是想庆祝一番呢。”

“哦，”云林已拿出一瓶香槟来，“那就庆祝一番。”

“余又任虽然不能同我北上，但是他却给我推荐了他的同行，你如果读过春申报，也许知道这个笔名，粒籽。”

“有点印象，很慷慨激昂的一位。”

“他又给我推荐了一堆更慷慨激昂的少年。他们不满古国公学的束缚，自己成立了新古国公学。”

“古国公学？两年前从霓国返回那一批创立的？那可真是慷慨激昂的一批。还未必及得上那个杨稼轩。”

云林说完喝了口酒，她知道这段历史，古国借霓国整顿留学教育的机会，提出顺道管理古国泛滥的留学生及造反倾向，于是出了一个古国留学生取缔规则，但古国留学生人云亦云，连霓国语都没学明白，霓国的‘取缔’根本就是古国话里管理的意思。结果越闹越大，沸沸扬扬，最后不欢而散，当时霓国对这些留学生评价可是不高……

“年轻人冲动总是难免的。商锋显然明白了自己的潜台词，他笑道：“神州学界尽奴风？只说对了一半，是奴才风。有的人趋炎附势，卑劣无耻；有的人自命清高，以为有才，两个极端。但其实他们都已经过时，就像这国家的所谓古国国学、古医、古国武术……，都不过是过时之物而已。”

云林老大惊讶，“古国数千年国故，在你嘴里竟是如此不堪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商锋轻轻和她碰了一杯，“就像这花朵，只有国家和平，人民富足，才有园丁好好培养品种，精心雕琢，百般争奇斗艳。否则这些花不过零落成泥，碾碎成尘，也许在他国的园圃中都比在古国保存的完整一点，那该有多可悲。”

云林一阵黯然，垂着睫毛，看着那束月季，“在你看来，这些花朵究竟是些无用之物了。”

“当然不是，我想做的，无非是想让美丽的花能够随意开放，这块土地能有更多的美、更多的艺术能创造出来，那首先就是要国家和平，人民富足。所谓本末，其实就像一棵树，树根自然是本，枝叶花是末。但枝叶花对阳光的需求，才是扎根的本。人之处世，我认为也是一样，全在于追求……”

云林盯着他的眸子，只觉得胸口像有风在荡漾。

商锋却举了举杯子，“今天就喝这么多吧，我这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可照顾不好你了。”

“我这可还有好多酒呢。”云林拱了拱鼻子，随即笑道，“好吧，饶了你，你忙完了可要陪我喝个够。另外，我可更喜欢白玫瑰。”

商锋张开想说什么，却只送上了一个微笑。

云林坐在屋子里，打开窗帘，风来自海上，似乎还带着腥味。她心里突然一阵空虚，如果自己不在江首耽误这几天，一定赶不上吗？自己真的病的走不了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后悔什么。但门却被清脆的敲响了。

这么晚。

她的心一阵乱跳。

“青木小姐，您可让我好找。”

“商锋他们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你本不必找我。”云林感觉到一阵寒冷，寒意来自她自己的话。

“很好，那我们该回白京城了。”

“我收拾一下。”

青木云林不知道刚才她在后悔什么，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不在江首市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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