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放慢脚步歇口气。
文静和娄月先后下车了,默契十足地都没有等她,手拉手往宿舍大门跑去。
骄阳默不作声,窝在副驾座位上静静看着她们两个进了宿舍楼。拐进电梯前,文静还对她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就像是作为今日的道别。
而后,她听到身旁的男人催促:“还有三分钟。”
转头看着车顶温柔的橘色灯光描绘着男人低低把着方向盘的手指,骄阳保持着低垂的视线没动,平声平调地“啊”了一声,用无辜的表情以及语气:“我脚麻了,动不了了。”
开始耍赖了——苏景俞无意识地弯了弯唇角——虽然是以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
没等他开口说话,小姑娘又“啊”了一声,依旧无辜:“我手也麻了,也动不了了。”
苏景俞:“……”
总之是全身都动不了了是吧。
明知她是故意的,他却一点也不想戳穿——这是她自十一月在他冲动之下解除伴侣关系之后,第一次用和以往一样的方式开口和他讲话。
说点什么都可以,只是别再像以前一样僵着。
他不是一个擅长愧疚的人,所以也拿捏不准那件事究竟害她有多生气多难过。但从她能一个月不和他说话来看,那应该是很生气很难过了。
虽然他依旧觉得当初自己的做法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苏景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声音掺杂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愉悦,就好像终于把一个记仇的小孩哄得喜笑颜开:“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磨蹭,但我要提醒你宿管阿姨她有时并不会那么准时——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早睡早起。”
“就比如你,对吧?”记得他好像是每晚十一点准时睡觉来着。
苏景俞沉默片刻,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骄阳得瑟地晃了晃脑袋:“所以你能不能来帮我开一下车门呀学长?”
别无他法,苏景俞只好下车绕到另一边去,拉开车门垂眸盯着那个好似一脸奸计得逞的小姑娘:“还有一分半。”
然而小姑娘还是没动,只是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看着他,脑袋因为坐着的问题所以使劲往上仰着。
他甚至都能从她清澈的眼眸中寻到夜色天空中那轮莹润的月亮。
苏景俞张了张口,忽然忘记自己想说些什么,最后轻轻递了一句:“还有一分钟。”
那话随着夜风飘散在空气中,而面前的小姑娘从一开始的平静到现在完全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两边嘴角往下耷着,嘴巴活活扁成了一只委屈的小鸭子。
他意识到她大概要兴师问罪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嘛?”骄阳不情不愿地先开口。
就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掉这场漫长的冷战赛,倍儿掉面子。
苏景俞瞧了眼宿舍楼门口——宿管阿姨正准备关门。他好脾气地拉起小姑娘的手腕往外带了带,想把她拉出来:“你先回宿舍?晚会我们微信——”
“我不!”冷不防这小孩顺势圈住他的腰,把脸整个埋进他怀里。
力道不小,苏景俞只觉得自己腰际被紧紧匝了一圈……这场面有点像生离死别之前的挽留。
他僵了几秒,手已经搭到小姑娘胳膊上准备把她两手强行摘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围几栋宿舍楼被准点拉下了电闸,在一瞬间,周围漆黑一片!
唯有他车内弱小的灯光撑起一片小小天地。
在这片小小天地里,小姑娘不安地把脸又往他怀里挤了挤,像在怕什么,胳膊也匝地更紧了。
小小一只,可怜兮兮的往他怀里拱着。
苏景俞心头一软,原本准备用力的手化作停留。
“陆骄阳。”他没动,只是催促了一声。
骄阳都能想到他两道眉微微拧起时的样子。
她想冲动地说出“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你不觉得吗”这句话,可是心脏一阵狂跳过后,最终硬梆梆地说了一声:“道歉。”
声音又因为堵在她喉咙与唇边的衣料中而显得发闷。
又闷又委屈。
其实她也不清楚说好的谈谈为什么就会演变成她单方面的声讨——可能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谈些什么硬扯话题,也可能那件事在她看来是一道表面揭过但内心不会轻易揭过的坎。
“你先松手。”她听到苏景俞冷静地说。
他说着这样的话,但却并没有动手推开她。他的两只手依然安静地搭在她手臂上,维持着一开始将动未动的姿态,没用半分力气。
这跟那天晚上的发展不一样。
骄阳依旧没松手,但总算愿意昂起脑袋去瞧男人此刻的神情——
跟那天晚上的冷漠也不一样。
即使她意识到这种不一样的根本原因是,方栀对他表白,而她只是要求他道歉。
可能还因为他始终对她有愧。
又或者背后那朵灯光太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