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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深故作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又怎么了。”
店家沉沉地叹了口气,“要是再往前一段儿,我们自然是欢迎二位的。但咱们这儿这段时间不大太平啊。”
他转向阿遇,道:“这位公子啊,您还是赶紧带着您夫人走吧。”
陆见深闻言一怔,她下意识地看向阿遇。
少年这三年多以来身量抽长了不少,从前跟她站在一处时,还比她矮了半截,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长得同她一般高了。他人又安静沉稳,就这么坐在那里,瞧着倒比他实际的岁数还要再大上两岁,看上去很能唬人。
也是,倘若小师弟没有上苍穹拜师,他眼下这个年纪,放在山下的寻常人家里,也是该急着给他娶媳妇儿了。
不过现在么,自然是不急的了。
也不知她家师弟,往后会便宜了哪家仙姝。
陆见深其人,一向护短的紧,阿遇既做了她的师弟,她看他自然是千好万好的。见少年似乎被店家那句误会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羞的,隐隐有些发红,她便想主动开口解释两句。
“店家误会了,我们……”并非夫妻。
“多谢店家好意,我与夫人知晓了。”少年急急地开口,他说话的声音盖过了陆见深方才的解释,听得陆见深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少年又传音给她:师姐勿怪,听这店家的意思,镇上的怪事似与夫妻有关,你我在外作此称呼,也方便些。
少年面上潮红未退,他故作无事地问店家:“只是不知道你这话可有什么缘故,店家不妨与我们说说。”
那店家呼吸更沉了,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股苦涩,“左右店里也没事儿忙,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吧。”
“这件事情呐,说来话可就长了……”
小镇上有家姓郑的富户,家里的公子一早就跟人定了亲,那是指腹为婚,定的是北边一户家境相仿的姑娘,姑娘家住的远,两家人小时候虽说见过几面,可中间也隔了不少年,不过听媒人说,那家姑娘生得极好,秀外慧中的,是个贤良的好姑娘,因此郑家公子对这桩婚事,也是乐意的,去年姑娘及笄,两家人便选了个好日子,送那姑娘过来成亲。
北边镇上离小镇隔着的路可不短,中间还隔着几座大山,姑娘的爹娘担心女儿的安全,除开让家里的公子为姑娘送嫁外,还特意点了镖局一路保护着。可惜这千防万防的,还是没能防住。
姑娘家给的陪嫁可不少,一箱箱的嫁妆引了山匪的注意,不止镖局的人,就连她娘家的大哥,也死在了匪徒的手里。
陆见深道:“那那位姑娘呢,她……也没能活下来?”
店家叹道:“她要真能死在那场灾祸里,或许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
一开始,郑家人也以为这位没过门的新娘子已经没了,郑家那户亲家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家里的老爷夫人纷纷病倒,没过多久也去了。郑家公子为此伤怀了一段时日,很快又走了出来。毕竟对他来说,与那家姑娘之间大抵算不得能有多深的情分,真要说伤心到哪个份上,未免也太假了。
郑家人本以开始给郑公子另觅妻室,没想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桩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那姑娘突然回来了。
那姑娘是在一个大雨天突然跑到镇上来的,她不知道郑家在哪儿,跌跌撞撞地在镇上问了不少人,她还穿着新娘子的喜服,不过那衣裳早已经破烂不堪,姑娘瘦得厉害,露出来的手腕上有着明显的勒痕,看上去是在山匪那儿受了不少磋磨。
她家里人已然没了,就被镇民们送去了郑家。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山匪们掳去那么久,她遭遇过什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店家道,“也亏得郑家人心善,顾念着两家从前的交情,又怜惜那姑娘的遭遇,还愿意把那姑娘留在家里。”
“如此说来,郑家公子是娶了她为妻了。”陆见深想当然地道,她心说这位姑娘也是可怜,好在最后还能有个栖身之所。
店家仿佛听她说了个笑话,他道:“夫人真是说笑了,一个不洁的女人,哪里还能做好人家的正妻呢,不过留她下来,让她做个侧室罢了。”
陆见深皱眉:“侧室,她也肯吗?”
“有什么不肯的,她若真是个三贞九烈的好女子,当初被山匪掳走的时候就该自尽以保名节,自己选择了忍辱偷生,郑家肯给她个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