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说你身边这位好了,师姐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可威风了……”
“我不想听这个。”陆见深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的,只有这一件事。”
“小斐,我也是苍穹的一份子。”陆见深起身走过去,揉了揉江斐的脑袋,“很多事,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来背负的。”
这个熟悉的动作一下子把江斐带到了过去,他修为不佳,与同门切磋总是个输,师兄弟们凑在一起长吁短叹他未来怎么办时,他的大师姐也是这样把他拉过去,揉揉他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许诺,“怕什么,不说他大哥,小斐上边还有我这个师姐顶着呢,还能让外人欺负了他去,在咱们剑峰,有个混吃等死的江斐当吉祥物,也很不错。”
然而一晃,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江斐吸了吸鼻子,拿贫嘴掩饰内心的动容,“那小师弟也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莫非是心里还是觉得我这个师弟更靠谱更让人信赖?江斐心里美滋滋地想。
“哦。”陆见深自然而然地答,“阿遇毕竟是我未来道侣,他不想说的事,我总不好逼他。”陆见深虽说是第一回与人定下这等亲密的关系,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自觉心里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她说着便回头,与沈遇相视一笑。
江斐:……
行吧,他面无表情地把刚才的感动又默默给收了回去。
“你当年被雷劈……”眼见陆见深的面色一下就垮了下去,江斐明智地跳过了这一段,毕竟他师姐当时重伤,其他宗门的人前来问候时,连他们自家人说起这事儿,都觉得怪别扭的。
陆见深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平静道:“继续说。”
江斐见她反应不大,才继续说下去。
变故发生在陆见深昏迷的两百年后。
当年修行之道大盛,各大修真宗门崛起,厉害的修士抬手间颠倒山河亦不在话下,修士们有的仗剑天涯,修仙问道;有的轻舟策马,快意逍遥,谁不羡慕,一时间,纵是人间帝王,也得给有本事的大能几分面子,走到哪儿不是礼遇有加为人敬仰。
“其实后来回想起来,当时那烈火烹油,繁花锦簇的盛景,真是跟个泡沫一样,一戳就破了。”江斐苦笑道,“不知道是哪个边陲小国先开的头,时间一长,战乱就席卷了整片大地,没有任何人能在乱世中置身事外。”
“各家宗门本是打算约束门下弟子不掺和到俗世中去,以免沾染尘劫过重,于修行不利,本来他们倒也听话,但架不住总有百姓来求,一日两日的,大家就沉不住气了。”
陆见深了然,若是她的家人身处战火,她也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后来呢?”
“一开始,我们只想庇护一方百姓,让他们能活得下去。师姐没见过,战乱之下民不聊生,连易子而食这样的事都来了,我们没办法眼看着不管。”江斐低垂着眉眼,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但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你帮了他们一回,他们就会想要更多。”
时日一长,几乎每天都能听见有百姓议论,这些修士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不帮着我们把敌军一次性给灭了,干嘛非得这一回回的麻烦。
我们那么供着他们,他们到底能不能行啊,起码帮我们把田地庄稼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吧。
我听见他们说要回仙山呐,他们是想丢下我们不管了,这可不行,我们那么敬着他们,他们这么着算怎么回事啊。
……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任是心口的火再炽热,也被这冷言冷语给浇灭了。
等到战事彻底消停下来,已经是八年后的事了。修士虽说有各种本事,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也会……死。尤其是对上普通人的军队,那么多刀枪炮火,总有个受创的时候,可百姓们似乎自动忘了这一点,而他们被顶上高处的时候,想从中退出来,已经很难了。
“我们苍穹的,别家宗门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人折在了战乱里,还有些原本大有可为的师兄师姐,手上沾的血腥太重,乱了道心,就此陨落。”江斐低低地道。
陆见深心口堵得慌,她甚至不敢细问江斐,他们苍穹一门在那场战乱中折损了多少人进去。
江斐一直观察着陆见深神态的变化,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有种难言的诡谲和压抑,“大师姐,你不会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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