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沈倦哑声说。
宋志明马上将自己手里的豆浆递给他:“先润润。”
沈倦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咕咚咕咚将整袋豆浆都喝完,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塑料的豆浆袋子擦着垃圾桶边儿划过去,掉在了地上。
没扔进去。
王一扬看了他一眼,跑过去把豆浆袋子丢进垃圾桶,又跑回来。
沈倦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看到没有,低调的神射手沈倦,你也不是百发百中的。
林语惊最后走的那天开始,他被医院一个电话叫过去。
沈倦本来以为事情不会更糟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颓的时候。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对生活太乐观。
洛清河的情况不太好,心衰竭,肺部感染严重,这次抽了很多积水带脓出来,医生最后说大约还有两到六个月的时间。
沈母接到消息以后放下手头的工作飞回国,连着哭了好几天,又开始发烧。
工作室那边还有几个客户,沈倦全都推后了,又强打起精神来一个个打电话重新约时间。
事情一件一件一层一层不停地涌进脑子里,根本没有能静下来的时间,沈倦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觉了。
好像从周日晚上她最后走到现在,一共就没睡过几个小时。
她最后走的时候。
“你早点睡觉,我走了你就要睡,不许熬夜。”
操。
头一跳一跳的蹦着疼,太阳穴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沈倦垂下头,单手捂住右边的眼睛,缓了几秒,抬起头来:“走吧。”
王一扬和宋志明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跟着一起往前走。
走到教学楼门口,王一扬终于忍不住:“爸爸,林妹上个礼拜走了,我听老刘说好像是转学——”
王一扬没说完,宋志明在他身后踹了他一脚,王一扬闭上嘴,回头瞪着他。
宋志明无声做口型——你是傻逼?
王一扬没理他,重新扭过头来:“沈倦,我这人性格什么样你也知道,我真憋不住事儿,我忍不住,”王一扬叹了口气,“你跟林妹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看她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哭了。”
他只有在这种正经的时候,才会叫他全名。
沈倦嘴唇抿着,唇角微微向下撇:“啊,”他哑着嗓子,“我也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林语惊就像一个渣男,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跟他商量的打算,自己做出了决定以后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要走了,我回原来的学校,咱们俩异地吧。
让人毫无准备,连点儿缓冲和适应的时间都没有。
沈倦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好几个小时后,他坐在医院病房里,听着里面各种机器的轻微声音,意识才开始渐渐回笼。
好像被甩了。
好像也不是。
沈倦给她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心里是憋着火儿的。
是真的火了。
沈倦差点儿没把手机给砸了,等这股火过去以后,又有点儿茫然。
连联系都联系不上,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两个人的这个状态到底是分手了,还是还在一起。
她不肯跟他说,但沈倦也不是傻的,她家里的情况,周五晚上的反应,还有她那天的话,结合在一起多多少少也都能猜出来几分。
这个不是问题。
她要走,他可以等,现在不行,那就等她长大。
他火的原因在于——他不知道林语惊的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她好像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只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解决任何问题,一个人就随意做决定,她没有想过,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和她一起承担。
她连,这件事情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两个人来一起做出决定的念头都没产生过。
沈倦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他能够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拽着她,把她从自己的壳里拉出来。
但是这没用,沈倦发现自己忙活到最后,完全是徒劳。
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她从来都没真的信任过他。
沈倦进班级的时候,李林他们一窝蜂地涌过来,所有人都有一堆问题,看见沈倦的状态,最终一个也没问出来。
只有王一扬一个傻逼,沈倦觉得很欣慰,他现在累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第一排靠着门边儿的那个座位,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外面的那张已经空了。
桌面干干净净,桌肚里什么都没有。
林语惊什么都没留下。
沈倦抬手,将她的椅子推进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的东西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