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他去联络杀手,埋伏在初晴回府的路上,待机行刺。
然后,容御又下令将裴文鉴收押入狱。
……
这就是初晴从大理寺卿口中听到的审讯结果。
初晴听完大理寺卿的叙述, 只觉得十分讽刺。昨天容御似是随口的一句话,真的成了现实。她不相信幕后主谋真的是裴文鉴,可裴文鉴的确被按上了这样的罪行。
而那两个提供证词的重要犯人,都已经死了。案子无法再审下去,初晴也没有办法当即将裴文鉴救出大理寺。她只能先见到裴文鉴,先保住裴文鉴的性命,再进宫找容御求情。
监牢入口处,大理寺卿谦卑地躬着身子, 恭敬说道;“长公主, 监牢里脏得很,还是让下官将犯人提出来审吧。”
初晴淡淡道;“不必了,有劳大人带路。”
大理寺卿恭声应道;“不敢当,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大理寺的监牢设在地下,终年不见天日,长长的甬道里,阴冷潮湿的空气里还透着淡淡的霉味,斑驳的墙壁对着一个个牢房。
大理寺卿亲自引路,将初晴带到一处牢房前。这间牢房相对整洁一些,里面有桌椅,还有一张床。一个身穿灰色囚服的老人坐在桌旁,他就是裴文鉴。
裴文鉴见到初晴,站起身走到门栏边,他并不正眼看大理寺卿等人,只淡淡看着初晴,神情从容而坦然,额角的银发在煤油灯下散发着幽幽冷光,囚服和重镣都掩不住他傲然的气质。初晴见他只是神态略带倦意,却没受伤,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对大理寺卿道;“你们都退下。”
“是。”大理寺卿应了一声,与一行随从躬身退回到了甬道的入口处。
初晴初晴走到监牢门前,歉意的看着裴文鉴,低声说;“让前辈受苦了。”顿了顿,她补充道;“我相信此事与前辈无关。”
裴文鉴微微摇头,眼中有一道讽刺的光,一闪而过。他的语气十分平和;“公主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纵然您相信老夫,陛下也不会相信。”
“陛下只是受小人蒙蔽,那两个诬陷前辈的人都死了,只要陛下相信前辈是无辜的,便没有人敢再说前辈的不是。”她的话是在宽慰平裴文鉴,也是在宽慰自己,容御也只是一时糊涂,他会明白过来,不会真的让裴文鉴为裴婉茵或裴海顶罪的。
裴文鉴和蔼的看着这个和自己的女儿同龄的女子,微微笑道;“陛下不会真的糊涂,请公主听老夫一句劝,您既然有了封邑,不宜在京城就留。”
初晴在心里苦涩的笑,容御的话依稀响在耳边——
“在我有生之年,你休想去你的封邑!”
她明白,如果执意离开,容御也找不到理由阻拦她,可如果她真的离开,就意味着与容御的彻底决裂。
可是,到底是从爱上他开始,还是在爱上他之前——她只将他当成哥哥的时候,从不曾想过,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她望着裴文鉴恳切的眼神,有些仓促的笑了笑,“前辈不会有事的。”说完,她转身离去。
离开大理寺,马车直接驶向皇宫。
到了御书房,只见大殿门外的台阶下跪着一个人,初晴上前几步,看清他的侧脸,此人正是裴晔。
裴晔听到声音,亦微微转头,目光在初晴身上停驻瞬间,又垂下头。初晴走到他面前,问;“你是来为裴前辈求情的吧,在这里多久了?”
裴晔再次抬起头,眼底涌出细碎的波澜,很快又平息下去,低声说;“臣并不是为叔父求情,而是来自首的,行刺公主的幕后主使不是叔父,而是臣。”
初晴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裴晔只是想救裴文鉴,才将罪名全部承担下来。“你见到陛下了么?”
裴晔垂下头,“见过了,陛下并不相信微臣的话。”
初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入殿中。
见了容御,她劈头就问;“御哥哥,你真的相信幕后主使是裴文鉴?”
容御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抬起头,挥手屏退殿内的宫人,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身边,淡然道;“人犯供出的是他,不是他,还会是别人么?何况他有足够的动机,不管裴婉淑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和你有关,他自然对你和容珏怀恨在心。”
初晴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是这种狭隘的人。”她定定看着他,“就算裴文鉴真的恨我,裴婉茵岂不是更恨!她连裴婉淑都能杀,自然也会有将我当成障碍除去的想法。我听说凤鸾宫的人也被下狱了,”
容御摇摇头,将目光移开,“你又不是不知道,凤鸾宫的宫人被送入慎刑司是因为宫里丢了东西,和你的事没关系。并没有人指证是裴婉茵就是主使,人证物证都没有,我知道你看她不顺眼,但大周国法并非儿戏,且不说她是皇后,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仅凭怀疑就给人定罪的道理。”
这番话,犹如重重一击,声音落下,初晴耳边却依然有轰鸣声嗡嗡作响,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瞬间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