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易家的环境没有任何异样,没有设下埋伏要捉拿他的迹象,张一鸣稍稍缓一口气,才想若真要对付自己,易总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些了。
易总停了停,似乎给张一鸣一个短暂思考的时间,接着有些怅然地道:“你如果肯退出,我让你把易容带走,但前提是,你忘记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所有的恩怨。”
老天,原来又是易容,张一鸣放松下来,不知道这丫头昨晚跟她妈说什么了,看来自己昨晚并没有把她劝服。
3
“易总,关于易容,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没必要……”
“再加上关玲,也让你带走。怎么样?我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了。”易总打断了张一鸣。
张一鸣又吃一惊,看来为了女儿,易总倒是豁出去了。可是,张一鸣怎么能就此放手呢?再加多少个女人给他也不行啊。
“易总,您是大老板,如果您命令我退出,我没话说。但是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我拒绝您的提议。”张一鸣以退为进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易总深深地看了张一鸣好一阵,终于叹一口气。“我没有命令你。这个世界,所有的因果都要由自己选择,这样对于输赢才会心服口服。对于自己的事情,不要试图把选择权交给别人,然后以为由此导致的结果其责任也就可以由别人来负。不要有这样的心理,有这样心理的人,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而且,其实把选择权交给别人还是自己的一种选择,这样导致的结果本来也还是该自己负责的。你如果坚持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你想过没有,未必你一定是赢家的?”
易总说的道理张一鸣非常理解,也非常赞同,当年在证券市场,听到散户埋怨所谓的恶状或者寄希望于所谓的善庄,张一鸣就觉得悲哀,他们为什么不明白,谁到证券市场都不是专门给别人送钱来的,散户不是,庄家当然也不是,进场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赔钱的责任当然得自己负。
“我想好了。我已经没有退路。”张一鸣一语双关,坚定地回答。
“那就算了吧。来,喝茶。”易总又给张一鸣斟满。
“我喜欢铁观音,首先是喜欢这名字。”易总缓缓地说,“观音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再加上一个铁字,就为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平添了一份凌厉之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吧。我很喜欢。”
这番话倒令张一鸣耳目一新,他不禁点头称是,心想易总不愧是一聪慧之人。
“怎么样?我刚才说的事情,不再考虑一下?”
又绕回这个问题,张一鸣觉得易总今天不像以前那么干脆,他仍旧摇摇头,表示主意已定。
再和易总喝了会茶,眼见到午饭时间,易总留张一鸣吃饭,张一鸣刚刚拒绝了她的一个重大提议,这回这件小事便不好再拒,便留了下来。
直到吃完饭也没见到易容,张一鸣心中想着还有个关玲在酒店,实在不能再耽搁,便向易总告辞了。
4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张一鸣先是担心关玲被绑着扔在床上,饭也没吃,不知怎么样了。可就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只是绑住了关玲的双手,她的双脚根本还是自由的。想到这一点张一鸣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看看时间,现在距自己离开时已过去四多个小时,关玲只怕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妈的,张一鸣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怪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很难对这个女人像危险的敌人那样防范了。刚才还担心她没吃饭呢。
张一鸣催促司机加速,好不容易赶回酒店,回到房门前,张一鸣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再一看,自己挂的“请勿打扰”的牌子还在门上。
难道关玲没跑?
张一鸣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关玲真的还在床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一如张一鸣离开时那样,仰面向天地躺着,双手被绑于背后压在身下。
张一鸣走近床边,关玲竟然还睁着眼,盯着走近的张一鸣。还是那样的眼神,似绝望,似伤心,也似怨恨,刻骨铭心的强烈。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枕边湿了好大一片,几乎整个枕头都浸透了,她就像是睡在了浸满水的海绵上,头发也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
张一鸣的心刹那间像被针狠扎了一下,他想起五台山下的小旅馆里见过的欢欢哭湿的枕头,看着关玲,张一鸣想,这过去的四个小时里,她流了多少眼泪啊?
罢了罢了,就算要被这个女人出卖,要因为她而历一番生死之险,也先把她放了再说,既然命中注定有桃花之劫,躲也躲不过去。
张一鸣飞快地抱起关玲,解开她绑住的双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关玲的双手无力地垂着,张一鸣知道,那一定是因为整整四个多小时,这双手被绑于背后,压在身下,现在已经失去知觉。
“对不起。”张一鸣喃喃地说。
早晨无论张一鸣如何问话都坚守沉默的关玲,听到这句“对不起”,终于“哇”地一下放声痛哭出来,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汹涌。
“张一鸣,你太狠心了。我为你背叛一切,不但得不到你的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得到。我宁愿你chā_wǒ一刀,也受不了你这样对我。就算周甜的死跟我有关,可我也不想啊,我跟她又没有仇,一切都是命啊,她是兵,我是贼,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手不能动,关玲用头一下下地拼命撞击张一鸣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