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说说,子怎么想出这种规矩?」
「小您想,子是肯定要拿园子里的姑娘小姐们的身子来淫乐的,但是再
怎么得,长久了也是无趣,男人们本来就喜欢看个新鲜,叫大家互慰,也是人
的意趣啊,这是一。再定下下位者伺候上位者的规矩,谁又想自己总是被人欺辱
呢,自然是能更刺激园子里的姑娘们个个用尽心思去争宠,子才要安然享受
啊。」
「也是……那你说……我现在叫一声,是不是就连林妹妹,就只能过来侍奉
我?」
平儿此时脸已经红得跟烧云一般,不知答了什么。
王熙凤却笑笑,怅然道:「小蹄子你紧张个什么劲……其实都到了这地步,
还不是说说笑笑轻松一下,得享受时我且享受个舒坦,其实……你真当我现在还
是什么奶奶,或者什么小……不过是被人豢养起来的玩物罢了,那……那……
琏二爷如今在狱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能不能熬到秋去,可是想想又恨,男
人们在外头做出这等事来,还要我们女人来顶缸,就算为贾家王家打算,我一个
女子,究竟又能有什么打算呢?」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就呜咽起来。
平儿与诸婢不同,自小到大都跟着凤姐,凤姐出嫁虽算是做了通房,其实心
里头还是只有凤姐一个。旁人为自家生计打算,甚或还有被贾家牵连的怨恨,唯
独她,一心只有凤姐。或为凤姐愁,或为凤姐忧,今早见凤姐被头一个指为小
,她是最庆幸的。如今见凤姐凄惶,想想也是替凤姐难过,本来是养尊处优的
少奶奶,两府里哪个不敬哪个不怕,便是贾琏,虽然好色多事,至少在家里头其
实也是多礼让着凤姐,不敢让她受点点委屈的,谁知如今,竟要打点着以「伺候
人」的人身份迎接王爷,一方面,又给了「小」的位分,似乎仍要让她掌理大
观园的意思;这一出一入,真真叫把人搓揉得生不得死不得。
看看凤姐哭红双眸,紧锁双眉,平儿的心都要化成粉末了,一心只替凤姐筹
谋,顾不得其他的,便跪了下来,就便儿依偎在凤姐的膝下,道:「奶奶,奶奶
不要伤心了……外头的事情……平儿斗胆,就劝奶奶就不要再想了,咱们在府
里,怎么知道外头的风声,这些事忒大忒瘆人,奶奶您肩膀再宽,也担待不动
啊。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好好把握这园子里……」
「这园子里?」
「是的……我琢磨着,虽然话说透了,奶奶还有姑娘们还有我们丫头们,其
实都是成了王爷的……的性奴……但是想着这平安富贵,并不会被贾府差,奶
奶,人都说王爷子好色荒淫,奶奶,我们要紧的想尽法子稳住园子里的地位,
将来说不定能就着王爷有个下场,即便没有,这平安富贵终老,还是可以望的…
…奶奶,奶奶你平素就有心智,远胜她人,只是此时若是只顾伤心,却不是让她
人赚了去?」
「那你的意思是?……」
「其实奶奶都知道,眼下园子里无非三种心思,一种是还在想着什么贞洁节
操、贾史王薛的,那都是镜花水月,昨日云烟了;一种是认命了,想着反正只是
玩物性奴,只等着人来折腾指派,那其实也是没下场的;还有一种……就是已经
看出来这园子里其实又要开始一番新的争斗,争斗的一般是富贵,一般是脸面,
更是性命;奶奶……奶奶我们不能糊涂了啊。」
凤姐似笑非笑道:「你这蹄子是伶俐看得透,只是你还少说了一等……」
平儿一愣道:「奶奶是说……?」
凤姐道:「还有一等人只恨不得现在就伺候子,为得却不是什么富贵脸
面,为得还是……园子外头的人……」
平儿一沉吟道:「也是,前几日听说史姑娘就哭个不停,听说她的寡母也受
了背累……说要去求子恩救呢,只是子不来,我们又怎么出得了园子……」
凤姐一叹,似乎不想沿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换了话题:「那你说……我
要是真的有点想要……很想召林妹妹云妹妹她们来让我先搓揉搓揉,妥么?」
平儿一筹谋,缓缓道:「不妥的,奶奶,如今您的位分是头一位,封小那
月姝姑娘也是先指的您,但是这究竟是不是子的意思,难知。即便是子的意
思,如今园子里要新有一番景象天地,奶奶何必贪图一时,此时只宜旁观,奶奶
素日里是争强的,依我说,此时偏偏要示弱,您如今叫哪位姑娘过来……陪您,
谅她们也不敢回绝的,只是您就竖敌太早了,除了个别没用的,如今奶奶只适宜
多用往日亲戚情分,少用现下威仪,等到……等到子临幸了,再摸准子的脾
性,有了自己的亲支近派,到时候,谁……还不是奶奶您的掌中物?」
王熙凤今日是出神,其实这番机智也是有得,只是见这平儿如此忠心耿耿替
自己打算到这般细致,想到自家虽然沦落,居然还有一个如此贴心的丫鬟能在身
边,一心只为自己,越想越是心伤情动,竟忍不住眼又红了,只痴痴得盯着平儿
的眼。
平儿却更领会了,回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