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也没见你这般藏着掖着……
凤姐见弘昼神色欢喜,丝毫没有不快,那略略吊紧之心也松了,顺着弘昼口
风道: 子尽挖苦我了……其实也是我尽自瞎担待乱操持,一时想着女儿,一
时想着园子里其他姐妹,一时就怕委屈了子,一时也怕姊妹们伺候不当子怪
我没教导好……哎……那林妹妹说来也确实是个瞧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家世里
也苦,性子也就被煎熬得刻薄傲气些,不但是我,园子里长辈姊妹们都是格外忍
不住多疼她一些……其实园中几个年轻女孩子读书都多,心思也细密,哪里用我
这三杠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没心没肺老实人来着想……
这话非但弘昼听了喷茶,连角落里侍立的平儿和鸳鸯都掩嘴偷笑。弘昼本来
知道自己回园子,凤姐来求自己淫辱一夜,总有打探自己关于迎春、惜春姐妹处
置之事,只凤姐不敢明着问,自己一味不提,回头传到迎春惜春姐妹耳中,她们
不定如何惊惶呢,倒只怕又惹出事来。有心逗引一番略在凤姐这里安慰两句亦是
宽慰,只如今一副融融熙熙,他贵人心性,一时亦早忘记了此时,已是笑骂道:
你也就是读书不多村俗,就这份子牙尖嘴利,若一味再读起书来,更是孙猴子
翻天了…… 笑着又在她柔曲美臀上拍了一下,就起身,只命鸳鸯、金钏儿两个
跟着,自己踏步出去,那凤姐到底也敢再跟着了,只恭谨痴望,送到缀锦楼院外
才回。
弘昼却也不急着走路,见外头虽是冷冽,但是晌午时分一轮冬日,熏得白玉
斑斓石子路一地艳阳红,湖溪之上折波断影光闪粼粼,西风倦懒那棵棵老树残叶
枯卷,远看亭台山石叠染得法书情画雅依旧,近处亦有几株这等三九光景里尚自
见色的鹤望兰、荷包、一品红、木棉、紫荆等花儿小放艳色;便也贪看园景,且
住且行,沿着园内沁芳源下湖边西侧一路走来,倒是路过怡红院外,忽然想起,
回头似有似无意问道: 金钏儿,你昔年跟着你家夫人,那府里几个小姐,可曾
暗暗有许人家?
金钏儿一愣,这话问得却是怕人,顿时加了小心,想了想回道: 子说哪
里去了。府上虽比不得天家,也是三代里封公封侯的,这闺门素谨也是晓得的。
大家子姻亲,都是要男方先求,若无三媒六聘,年纪也不到,哪里就有暗许人家
之事……只是还有一层,夫人虽管着荣府内堂之事,只是上头昔年还有老太太,
老太太宠那孙子孙女,便有些眉目,也是老太太做……子不信,问鸳鸯姐姐
……
鸳鸯忙道: 是。两府里小一辈若有婚配之事,都是老太太做……除了那
大小姐昔年是选秀去了,另当别论罢了。二姑娘、三姑娘都年纪小,自然外头也
有那一等不要脸的龌龊官儿,想着联络姻亲,偶尔在老爷大老爷跟前说些早定之
事,只是老太太不许的……四姑娘更是了……那时才四五岁,外头糊涂的,只怕
都不知道敬老爷有这么一个小女儿,哪里就说到人家的事上……
弘昼点点头,又道: 便是你们府上几个小姐没有……其他呢?
鸳鸯和金钏儿对视一眼,只是这等事体,此刻拿话含糊遮掩却是不敢的,若
一味浑说,也着实害人不浅,但是她二人如今日夜随着弘昼,已是渐知这子外
头荒唐胡闹,内里耳聪目明,也不敢隐瞒,鸳鸯却是斟酌字眼道: 子,贾府
昔年也算威赫的,府上小姐暗地里许人是断断没有的。便是府上几个小少爷,只
怕外头几处宗亲瞧上了,认定了将来要发达显贵的,有些试探之意也是有的…
…只是这等拿着闺女贴人的,都是些不要脸的小官儿,别说老太太不许,便是老
爷糊涂,也不会亲应允的。子既问……我们也不好掩饰……如今小一辈未成年
的,只有东边的蔷哥儿,这边的宝玉和兰哥儿……只有稍稍几个亲上做亲,子女
都上熟络的,长辈们偶尔溺爱,看着便是有些想头,只未定夺,便只是我们这些
下人丫鬟胡乱揣摩痕迹,其实也当不得真……
弘昼笑笑道: 那你们揣摩得些什么痕迹呢? 金钏儿见问道这里也不敢再
含混,也不愿让鸳鸯担当,自己道: 我们下头小丫鬟懂什么,也是平日里淘气
胡琢磨,只是瞧着,林姑娘和这边的宝二爷,自小在一处玩的……只是也是乱讲
罢了,其实他们那时都还小,断然没有什么的,而且林姑娘身子弱,太太和老太
太再溺爱,也未必就有那心思……
弘昼也不言声,只是漫步信走,观花赏树,那鸳鸯却担待不起,心头已是转
了几转,若此刻不说,回头给子再查问出来,一样是个罪过,还不如自己来说
妥当,笑道: 子您是最英明的,其实昔日里这边的宝二爷论家世、论长相、
论辈数,还有老太太疼爱,便是两府里头一数了……丫头们嚼舌头说哪家哪家姑
娘是常有的,凭是谁呢,只要家世容貌对得上,沾点影儿胡说都有……除了林姑
娘,那宝姑娘,史姑娘都被说笑过,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