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和几个安静的病患。
哪怕如此,他悬起来的那口气也不知道如何松懈下。
叶卿背靠着墙壁站了片刻,走向长椅,坐下,叠起了双腿。
整个甬道里只有他头顶的一盏灯在照明,叶卿懒散地坐着,闭了会儿眼睛,不停地往鼻腔里涌的烟味让他保持着清醒。
身后的少年和他一样沉默寡言。
叶卿沉默是因为他觉得说话很累,他懒得花时间做无意义的对白。
时君以却一刻不停地与人交好,以便掩饰他的沉默,还有沉默之下的阴郁。
有一群小粉丝集体的班长也会躲在角落里偷偷抽烟,想到这里,叶卿睁开了眼睛。
他走到窗边。
简喜乐过来时,头发有一些松了。叶卿看着她,小妹妹眼里的焦急才渐渐地散了去。
那边,一根烟尽了。
简喜乐咳嗽两声,在时君以旁边坐下。
她先天性心脏病,状态不好的时候,好像立马会一病不起。
“你现在很难过是吗?”简喜乐捂着胸口说,“只要我身边有人难过。我的心脏就会很疼。”
时君以温和地笑一笑,“我不难过。”
叶卿将这些与己无关的话语过耳,散漫地看着医院院墙里的青松。
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捏着两颗玻璃球,是今天刚买的。
小时候他会在家和几个哥哥玩弹珠,大了以后,叶卿很少有玩具。
他昨天在梦里的时候,小月牙就拿着这个,问他要怎么玩。
原来那些梦境不是因为岩叔,而是作为某种征兆出现。
久别重逢的征兆。
从停车场开上来的车依次开出了大门。
他认出了程简阳的车。
“程晚。”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别来无恙。
——
程晚很紧张,她揪着衣服的袖口,手心不停在出汗。
只要想起刚才跟叶卿见面的场面,她就觉得十分尴尬。
但是既然她做好了这个打算,那就一定要好好地重逢。
无论早晚,这一天总要到来。
她坐在后座,车子开在市中心的红绿灯。
妈妈在副驾驶睡着了。
程晚跟前面开车的男人说话,“爸爸,你认识刚才那个男生?”
程简阳说:“附中的吧,看他总跟谢誉走一块儿。”
“嗯。”程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外面是一条充满异国风情的街,有流浪歌手在唱歌,曲调挺忧伤的,程晚把车窗摇下来一些,恰好歌声被教堂的钟声盖过。
程晚趴在车窗上,看着深冬的夜晚。
程简阳让她把后面的一盒烟递过去。
他拿在手上,最后没有点烟。
在旁边睡着的女人很憔悴,程简阳帮她捋了一下头发,然后笑了笑。
哪怕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爸爸也经常这样看着妈妈笑。
程晚觉得心里很暖和。
程简阳把那包烟还给她,“喜欢的男生?”
“啊?”程晚惊了一下。
程简阳笑眯眯的,“不然你问他干什么?”
程晚说:“不是,他是我的恩人。”
“救你命了?”
“他救过我很多次。”
程晚松开了抓紧衣袖的双手。
不止是叶卿,所有帮助过她的人,都是恩人。
是来自陌生人的爱,让她这个四处漂泊的种子被埋进土壤,长出了根。
她是没有理由不爱这个世界的。
程晚看着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轻轻扬起了嘴角。
——
天寒既至,霜雪既降。
师大附中后面的高山上,孤松千丈,尚有翠色。
许小寒脑袋暗测测地伸过来跟谢誉说话,“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今天气氛特别诡异?”
谢誉把听英语的耳机拿下来说:“没发现少俩人么。”
许小寒视线在班上扫了一圈,“我同桌不在,还有数学课代表。”
许小寒的同桌叫黄妍,是语文课代表。
谢誉点头:“校主任扫黄,黄妍和李昆被抓去改名了。黄妍要改成红妍。”
“红妍什么鬼??那李昆呢,他咋了。”
“李昆咋了……李昆咋了?”
谢誉看向叶卿,叶卿撑住脸颊,避之不及。
那边李昆和黄妍抱着期中的卷子过来了。
谢誉鬼兮兮地喊他,“昆哥昆哥,改啥名了?”
李昆邪魅一笑,“李昊。”
谢誉乐得不行,捶着桌子狂笑。
半分钟后,班主任胡澍像个阿飘一样出现在后门口,给他擒拿住了,凶他,“出去笑!”
“啊——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谢誉吓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