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明了,顾时喘着粗气而刀尖上的血水还在不断滴答流淌着。在左右望了望,船舱之间到处都是穿着各色衣物的朱卒与着黑袍的汉卒不断拼杀着,刀剑碰击之时火花四溅,在熊熊大火的照映之下,显得如梦境般有些不太真实一样。
自己终究是攻了进来,头脑还有一阵阵的发昏,顾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从一个汉卒口中得知陈友谅就在这处行宫之内,今日定是要报了大哥花云之仇。
前头又来了一个汉卒,顾时大吼一声手臂快速扬起,刀影一阵闪过,血光崩现,顿时一个头颅咕噜的滚在了地上。也不知杀了多少人,箭矢不断从身边飞射而过,顾时此时神智也已有了些不清醒,可是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禁闭的舱门处,在前方将士们的不断拼杀所清空出来的甬道之中一步一挪一砍一杀的往前走去。
又杀了一人,顾时满头大汗手中拖着大刀也不禁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有些脱力了。现下终于是到了舱门前,望着这厚重的木门,顾时脸上挂起笑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是一用力便一把推开了这木门。里头的馨香传来出来,不是很浓烈,在这室内明亮的烛光之下终于是见着了自己日思苦想的仇人。
原本在安静无比的这寝宫之内,那有隔音作用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木门打开之后,外头喊杀之声便是不断传了进来,陈友谅回头一望顿时就记起这就是在采石矶岸边射自己的那个将领,而他脸上全然都是仇恨,但陈友谅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反而好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叹了口气。
不管任何时候都要观察好周边的地形形势,防备着在任何时候出现的敌人,这是顾时从军以来最是深刻的领悟。强按耐住自己的不舍把如狼一般的眼神转向了屋内各处,转眼所见在那床榻之间还有一个衣衫半解的清丽女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了任何人。
有女子在这才是帝王的寝宫,确定没了危险,顾时把目光一扫便再次转向了陈友谅,顿步走上前去那柄大刀在身后拖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见着这朱将面露苦大仇深之色,离着自己越来越近,陈友谅反而没有慌神而是慢死调理的喝了口茶,才是抬眼望向顾时一字一句的道:“不用白费劲了,你杀不了我的。”
心中呵呵冷笑着,顾时只当是他在说些拖延自己的话语,所以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走去。
见着他越走越近直至最后紧绷起了身子就要举刀砍来时,陈友谅反而站立起了身子迎着刀口之下,面无的表情中反而有些讥讽的再次重复着话语道:“你不敢杀朕!”
你杀了我大哥,我如何就不能杀你。顾时红着眼大吼一声,这柄大刀就要砍下,这时就有一道清丽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将军不可!汉帝于吴王还有用处,关系着千万士卒的性命,可是万万杀不得的。”
锐利的刀锋迎着陈友谅额前的发丝停下,见着他至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想法反而被那娇声带向军国大事了去,想着只有这汉帝才能命令所有的汉卒停下抵抗,才能让朱卒以最少的伤亡攻占下汉军水寨。顾时手掌都有些颤抖了,最后闭着眼咬了咬牙收刀背立大吼道:“为了士卒性命,今日便是饶你一条的债我们迟早清算。”
一听着花云的名字陈友谅灰暗的眼睛中微闪一阵光芒,但脸上立即挂起了轻蔑的笑容道:“说了你不敢杀朕!”这时也不待冲入宫中的朱卒过来,那威严的眼神顿时把他们前冲的身势止住,在一众人低垂的身形之中便是昂首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大明,汉军水寨的火焰和喊杀之声经过了一夜还没有停息,这时朱元璋就在大舰的甲板上站立了一个通宵,不断听着一声惨叫声响起渐渐又停息,又是一条人命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是朱元璋不想参与到其中去,这一晚上注定是一场杀戮的盛宴,可是在这大小船只的阻挡之下,惊破天根本就无法开入到其中。
先前烧船时上头都喷洒着猛火油,这东西粘在什么地方上一粘就燃,朱元璋也确实是舍不得巨舰步入其中再受到什么损失,再说朱军一路攻伐,除了在水寨西侧遇到些猛烈抵抗之外,在钢刀威胁下很是顺利的接收到了整座大营。
朱元璋现下很是高兴,整座水寨只剩下了西侧一角没有攻下,其余三十余万的汉卒都已经投降了,就是张定边一人顽劣抵抗来说已经无关大局了。但是为了防备他逃入汉地,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朱元璋还是让着兵士把寨西给团团围住,决然不能让其中一人逃脱。
因着西寨临近陆地,所以朱元璋也不再乘巨舰,就是要抬步去见那老冤家之时,忽见前方一队队的朱卒括在于其中的刘基。之后在朱元璋疑惑的眼神之中,见着那陈友谅如同一只斗败但依旧高傲的公鸡扬起那高高的脖子,向着自己缓步走来。
连夜的大战火烧烟熏,陈友谅此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