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狠狠一震,刷地一声自椅子拔起。
“伏凤?”隆科多失声道。
所有人都知“凤”所代表的意义,那是长伴于龙的象征。
善若真人好似不知自己方才道出的事态究竟牵扯了什么,平和地继续说道,“贫道早先掐指一算,得知今日将有贵客到访,原来竟是天凤命格之人。”
隆科多被惊的有些懵,声音干涩,“如此命格,莫不是指她的夫婿,将、将是……”
大胆恣意如他,下半句竟亦是不敢问出口。
而善若真人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三劫伏凤命格,意味带此命格之人将历经三次攸关性命的劫数。渡劫以前,平凡无奇,命格不显,渡劫不过,亦是有福无份。然而一旦三劫历,凤格成,天命应顺,贵不可挡。”
四爷心跳更乱,搭在罗汉椅扶手上的指尖骤然泛白。由于过度使力。
武宁溪正是先于难产时险些丧命、后于五岁又出痘病危。是以她自幼体弱,虽是旗女,却未参大选。圣上南巡时,山阳武家以赞助南巡有功,求取恩典让圣上亲自批覆比照拴婚、不经大选将武宁溪指给四爷为妾。而日前更是不慎落水,高热不退曾性命告危。
如此算来,武宁溪与性命攸关的劫数,确实足足有三……
“是以伏凤前后,时运天机殊为不同,性随事转,并非异事。你先前书信问道,何以有人性格因事变生有变化,此等情状于古籍当中,偶有记载。且方才贫道观之,当中并无厌胜之术作祟,你应无须多虑。”
善若真人讲了一大串惊人之语,竟似仅是单纯地回答四爷来的提问而已。
可四爷还僵著脸震惊著。什么性格变化、厌胜之术,这会儿已听不进脑子里。
那天凤命格,究竟是、是……
四爷突然感到些许晕眩。
他扪心,除了午夜梦回时的玩笑瞎想,他从未觊觎过那个位置。
太子与大阿哥派势已成,朝堂下的暗潮汹涌均绕著此二处打转,漩涡只会越来越急。他身不由己浮沈于其中,原只想求得在圣驾前老实办事,不功不过,甚至连从龙之功都不打算图谋。
可现在却说……
他,他该怎么想!?
隆科多早就激动地团团转,连恭敬都忘了,拉开嗓门急问,“天命应顺,贵不可挡!?所以真人的意思是说,这三劫是成了!?确定了!?没跑了!?”回头瞪向还呆坐的四爷,几乎是气急败坏,“老四!!你的小妾你清楚!真人说的可对!?”
四爷垂下眼,死抿著唇,没有回答。
他心底已是大乱,此时早理不出清明的思绪。
善若真人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是信,不信?该不该信,敢不敢信,能不能信?
这般重大的事,他如何能不更仔细琢磨、更审慎思索再……
思及此,一抬头,对上善若真人清明睿智的眼,四爷蓦地轻轻一震。
……是啊。他心中大乱,乱的不正是那深深蛰伏于心、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野心?
而只消几句话,竟就能这般轻易地被撩拨起来。
信,不信,不该信,不敢信,不能信,不想信……
他心底这时想的,前面都可能是正确答案,可就只有最后一个错了。
真不想信么?不,他是想的。
四爷闭了闭眼,干涩开口。
“可,天命究谓龙随凤、抑或凤随龙?何以龙不显、却见伏凤出?”
是以他不得不为自己质疑。
真人既可轻易看出伏凤,又为何不能算出真龙?
善若真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真龙未殒,新龙何以出。此为当然。”
平铺直述的话,再度震得四爷与隆科多失语。
善若真人并未回答隆科多一开始直白的提问,却在这时,下了这个因果!
……真龙还能指谁?新龙又何以能出?
四爷胸口重重跳了几下,稍后深深吸了口气。
“恕在下难以相信。”
隆科多闻言,眼里绽出的狂放惊喜转瞬变成气急,才欲开口善若真人却给抬手制止了。
“信不信自在个人,贫道亦无强求之意。不过无论相信与否,天凤命格之人,最好避忌冲撞。如此亦是为了她好,你应多加注意。”
四爷一凛,“如何避忌?”
善若真人却是摇摇头,说道此间天道规则,仅能传意,无法俱落于事。而他能说的都说了,其馀的,便是不能说的。这话也死死堵住隆科多浑身上下想追问更多的火气。
而在此到底不能放肆,问也问不出更多,不多久,四爷与隆科多就被真人请出了静修室。踏出房门,再见天光之时,两人都像做了场惊悚的梦,浑浑噩噩的。
直到行至善若真人的院落外,两人俱是沈默了许久。
四爷终是脚步一顿,出了声,“舅舅,这事--”
隆科多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