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意志坚定的德莱厄斯来说,不会因为维斯特不算靠谱的预言占卜而更不可能因此而惶惶不安,实际上他现在也没功夫去考虑那些,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为当下的事情做准备暴风雨已经结束了。
久违的阳光从天空撒向大地,清新的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德莱厄斯站在高耸的城墙上,远处的景色一览无余。
如果不是那些碍眼的蜥蜴人,他其实很愿意站在这样的高处欣赏风景。
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牢牢的被远处那密密麻麻的蜥蜴人给吸引住了,现在整个卫戍军团大部分能作战的人员都已经驻守到了城墙之上,蜥蜴人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一瞬间就被所有人获悉。
这次和德莱厄斯以前侦查的时候不同了,那个时候他在暗处,虽然敌人还是这么多,却没什么大的压迫力,但是这一次,数量庞大的敌人在要塞外集结,所有的武器,所有的目光都指着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要塞城墙的方向。
现在所有要参与防御的士兵心里多少都有些惴惴不安,因为直面数以万计的带着杀意的敌人是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的,即便是有着厚厚的城墙,但是要打退这样的敌人,一样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这些畜生会在什么时候进攻?德蒙斯?”
“这可说不准,不过恐怕很快了。”德蒙斯死死的盯着漫山的敌人,“它们在等赶来的氏族祭司,光靠战士是没办法突破要塞防御的,必须要有足够的施法者,蜥蜴人才有冲击要塞的底气。”
德蒙斯伸手一指,“队长你看,那是黑炎祭司,它已经到了。”
他的目光顺着老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格外高大的蜥蜴人在部下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战阵的最前方,虽然距离很远,而且蜥蜴人的长相在人类看来都一个样,不过德莱厄斯还是一下把它认了出来。
因为它手上握着的巨杖是在太显眼。
“碎爪氏族大长老?它是指挥官吗?”
“谈不上指挥,蜥蜴人作战不像我们这样有明确的战斗序列和指挥序列,它们向来是以氏族为单位乱哄哄的冲上来,不过能做重大决策的的确只有它。”
黑炎祭司带着随从慢慢的向着要塞靠近,甚至已经走进了防御塔射程之内,不过没有人开火,因为它站的地方已经是射程最远端,以它的实力,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他在干什么?”
德蒙斯握紧了手里的长弓,粗大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让黑炎祭司尝尝他手里的箭的味道,不过理智让他没有做出浪费箭簇的行为,听到德莱厄斯的话,他沉声答道“它在查看我们的防御。”
“据说在它这样的施法者眼中,魔力的流动有如实质,它能看清楚防御符文的分布和走势,包括我们防御塔的位置,这样一来,它就能布置战线,找到防御薄弱的地方进行重点冲击。这也是为什么它会成为战争领袖的原因。”
德莱厄斯深吸了一口气,群山冬季凛冽的冷风从鼻腔一路钻进肺里,这是形成于守护者之海上的季风,它从东北方向的海岸线登录,它吹散了祖安上空灰绿色的迷雾,越过奥尔斯托重峦叠嶂的群山,一路来到这里,同时也带来了战争的气息天气越来越冷了,蜥蜴人不会再拖下去。
“就这样放任它侦查我们,军团的高层不想办法反制它么?”
“这个倒不用担心。”德蒙斯难得的拍了下德莱厄斯的背,他很少在德莱厄斯面前流露出一个长者的姿态,因为德莱厄斯是队长,是上司。但是这一刻,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经验丰富的山民老大哥,“这么多年了,它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军团牺牲了无数战士,蜥蜴人也丢下了无数的尸首,可这要塞,还是一如既往的屹立于此。”
德蒙斯的话音落下,视野尽头的黑炎祭司高举起手中的法杖,它的这个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翻涌的法力汇聚在它的周围,群山中呼啸的凛冽寒风也静止了下来,一股摄人的威压扑向了所有面对着它的人。
黑炎祭司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所有人知道了它的强大,如果说维斯特施法时带动的魔力是一汪清泉,那么汇聚在黑炎祭司身边的魔力就是一片大海。举手投足之间影响一方天地,这是何等惊人的伟力。
它双手举起法杖,然后笔直的向下一插,巨大的法杖如同一颗树一样紧紧的陷入了泥土中。
在法杖触及大地的那一刻,巨量的法力旋涡在它的身旁炸裂开来,整个世界为之一颤,肉眼可见的黑暗从法杖与大地相连的地方迅速蔓延开,在黑暗的笼罩下,绿色的植被纷纷枯萎,就连数人合抱的大树也撑不过十息,化作扉粉消散在空气中。
黑暗在黑炎祭司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圆,从德莱厄斯的视野中看过去,这群山就好像一副精美的油画,被生生抹上了一笔漆黑的颜料,显得异常不谐与怪异。
“它在干什么?”
在被黑炎祭司可怕的力量震撼到之后,德莱厄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是这一次德蒙斯没法回答他了,因为在他经历过的历次守城之战中,这个情况属首次。
无数蜥蜴人搬运着巨大的原木与石头,向着黑炎祭司所在的地方移动起来,体型巨大的蜥蜴人此刻就像是无数的蚂蚁,默默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它们搬运的东西都是从罗德走廊开采的物资,只有那里,才有这么多坚硬的黯沉岩,和笔直粗壮的黑龙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