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又依依不舍的瞧了好几眼。
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脑袋与屁股担忧。
重华殿丢了皇帝陛下的端砚……这个罪名,总要有人来承担的。
石大人接了礼物,还是未曾回过神来。
我一本正经道:“昨日前来太医院,听师尊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徒儿前来,特意向师尊学习如何将一句明白的话说得听者糊涂了。”
石老大人抖着胡子,神情激动的瞧着我,我想他大约是想引我为知己的意思,于是愈加放开了胆子:“师尊不必拘束,只管忙自己的就好,徒儿若有什么不太明白,自然会前来请教师尊。”
他低头去瞧端砚,脸上显出挣扎为难的神情,听说石大人爱砚成痴,他现在一定在纠结是将这方砚退回去还是收下来,顺便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我生平最喜看人两难抉择,犹豫无助的模样,此刻看的津津有味,娥黄在一旁揪着我的袖子低低劝告:“姑娘,不如我们拿了砚回去吧?”
我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诲:“小家寒气!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来呢?!”又提高了声音斥责她:“这方砚虽说名贵了些,可拿来拜师最相宜不过了,你怎么能让我收回去呢?”
眼角余光瞥见石大人双目嗖的一亮,迅速朝我这边瞄了一眼,立刻将那方端砚朝自己的医案抽屉里塞了进去,牢牢关上了屉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皇帝陛下的案头,岂能有凡品!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一俗语很好的诠释了石大人最近的生活。
自我来到太医院,娥黄说,石大人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我对此颇不认同。难道对于为师者,收到一个孜孜不倦好学的徒弟,是一种极为折磨的事情吗?
凤朝闻说我最近比他上朝还勤快,每日与他一同起床,天色未亮就往太医院赶,晚膳端上桌还不见我的影子,我安慰他:“人生苦短,勤学无涯!”
正好最近朝中政事比较忙,听说有大陈余孽在好几处城镇做复国宣传,这令他颇为恼火,正督促了兵部严查,对我的忙碌倒并无深刻的体会。
真正对我的忙碌有着深刻体会的是我的师尊石清石大人。
太医院是个网罗世间之奇,造化之功的地界,那里的药库里有着数不清名目的药,还有历年来的皇帝与臣属后妃脉案,而我是个对医药一无所知的人。
问起问题来难免古怪了些。
有一日我从药库里摸出了肉苁蓉与淫羊霍来,高举到了院判大人的医间,好奇的问道:“师尊,这是什么?这药有什么功效?”
他的胡子剧烈的抖了两下,只给出一个莫棱两可的答案:“给男人吃的药。”
当天我就将这两味药偷偷煎了喂了给太医院后院养的那只试药的母兔子……
第二天那只母兔子死了……据说死前折腾了一夜……
我为此表示了深切的哀悼,并在师尊找上来责问的时候无辜的瞧着他:“我只是想看看男人的药母兔子吃了会有什么效果……”
他很生气,抖着胡子瞪了我好大一会,被太后宫里的宫女请去给太后诊脉了。
我做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徒弟,而且记忆力又有些不太好,常常多问几趟师尊问题是难免的,偶尔将药拿错了,放进旁边的匣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错。
最近管药库的小吏瞧见我就愁眉苦脸,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小哥别愁,等我认全了这些药,帮你整理药库!”在他的注目之下从药库的匣子里随便抽了一根芦柴棍子一样的东西拿去请教师尊。
师尊这天也是愁眉苦脸,他端坐在医案前面,对着那根芦柴棒子视若无睹,因为无论他解说的多么详尽,口干舌燥,我当时记住了,或者明天,或者后天就又会拿回来请教他——皇帝陛下可以作证,我的脑子是真的坏掉了。
他试探性的瞧着我:“徒儿啊,要不为师给你瞧你的药方与脉案?”
我摇摇头,野心勃勃:“师傅别急,等徒儿学好了医,自己给自己把脉开方。”
他跳起来:“你就是开了方给为师吃也千万别自己吃啊!”说着担忧的瞧着我的肚子。
这大约是我毒死了那只母兔子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吧。
我心有不忍,让一把年纪的师尊激动至此,我真是个不肖的徒儿。
“师尊别急,我虽然至今认不全药库里的药,但假以时日,我想——”他打断我的话,愤愤从自己抽屉里拉出脉案与药方,“不用假以时日了,你现在就可以看了!”
我摇摇头,“徒儿还是再学学吧,假以时日——”
“你不要再假以时日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体无大碍,陛下要求开的只是求孕的药……”
凤朝闻你这只qín_shòu!
我咬牙微笑,等我办完这桩事,回去再跟你算帐!
我说:“师尊啊,我其实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喝的什么药,不过你既然说了出来,一片苦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