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尊正观察着,那边天道教主略有些烦躁地四下在这广场上走动了几圈,没有什么发现。又感到呼吸不畅,且潭水之重压越来越大,几近达到他身体所承受的极限了。
便向阮尊继续用腹语传音之术喝道:“小子!此地不能久留了!”
阮尊当然也知道,他也在苦苦地以灵力在相抗着潭水的重压,胎息诀已经用到了极致,可以说,再耽误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转身欲提身上浮,可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再度去看那首诗。
天道教主只是提醒了他一句,这还是看在陆天豪和史进的份上,其实对他也无甚瓜葛。见他对着石碑发呆,也不理他了,自己径直运起灵力,托动身体,浮了上去。
至于阮尊,既然喜欢呆在这,那就呆着,自生自灭吧。
像天道教主这样的大人物,是不会为着如阮尊一般小蚂蚁的生死存亡而多费一点心思的。下来的时候,因为共同应对魔鳜鱼所需,或者还会帮扶一二。现在事了返回,就没那个必要了。
天道教主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头顶的茫茫碧波之中。
而阮尊立在那石碑前,看着那短短的四句诗。
四言绝句。
加上标题,一共三十二个字,竟然用了行、楷、小篆、隶书、草书五种不同的字体。而且,每种字体的笔画之中,笔画之妙,浑然天成,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天地正理大道。
前世由于要帮助盗墓贼们辨识古墓和文物上面的古体字的原因,阮尊不得不看了很多有关字体书法以及古体字的书。在学习这些古字的过程中,他不但看,而且经常要自己琢磨,书写,对于书法的理解层次,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普通看这些书法的文字,只是为了辨字而已。而到了一些行家的眼睛里,上好的书法,一笔一画之间,都蕴含着心境的修为,和对天地法则的领悟。
书法,亦是悟学。
这三十二个字,初始看只是觉得书写者有哗众取宠之意,故意用五种不同字体彰显自己的书法一道上的博学造诣。但再看一眼,顿觉五种字体虽然形不同,但其神隐然相通,都含有一种书法甚至修为中的大道。
阮尊亦从地摊上买过一些武侠书,很多武侠书中,都有从书法中悟出的绝世神功。在这种思路的导引下,结合自己对于书法的理解,识海中顿时像打开了一座豁然开朗的大门,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那三十二个字的理解之中。
这时的他,由于缺乏空气,胸中极度烦恶难受,脑中浑噩却仍在拼命地记下那些字一笔一画的神韵。
区区圣手书生萧让,仅仅是每隔多日让那天缘谷的双头灵蛟对着他当头喷一口魔气,便拥有世间几乎无人匹敌的复制能力,伪造文书、名画轻而易举,就边极其繁复的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起来也是信手拈来,以假乱真。
而吞服双头灵蛟内丹的阮尊,在复制一能上更具强大异禀。如果不是这三十二个字五种不同形态字体中的笔画内蕴实在过于精妙,需要更长的时间进行消化,他早就可以离去了,而不致于在其前花费如此长的时间。
不,这样的字体,怎么是汪伦区区一介县令所能手书?
阮尊确认自己已经记下了石碑字体的神髓,再度绕到碑后,看着那汪伦的后记。
二者的笔力不同,神髓不同,内蕴也不同。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如果说后记是汪伦的手笔的话,那么前面这首诗......
神智更加模糊了,这句话,是他最后的正常的想法。想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食指在每一个字的笔画刻痕中轻按,亲手感触着每一笔画的真正走势,终于,在按到最后的情字的最后一笔时,情字最后一竖突然一动,向内陷入。然后,阮尊只觉得这座石碑,一阵剧震,自己脚底一空,所站立处原来那块石板横移了进去,露出一个洞穴。
阮尊掉了下去,而后洞穴上那石板又剧复了原状。
一开一合之间,不过几秒钟。阮尊感觉自己掉在了一块石板上。然后又觉身下那块石板一动,四周墙壁喀喀一阵响动,光亮大盛,原来四周墙上的几块石板横移,露出了四枚嵌在孔洞中的夜明珠来。
借着夜明珠淡青色的光,可以见到自己正处身于一座方正的石室之中。石室中原没有水,有空气,由于顶上石板的开合,进来了很多的潭水,不过很快又循着地上的排水道排走了,不知道排向了哪里。
石室正南方,摆着一个石案。石案上方的墙壁上,是一幅画,不知道材质的画。画上的是一个仙几道骨的中年人,手提长剑,腰悬酒葫,翩然若仙。画上有字,上书“李谪仙太白小像”。
石案上有香炉,炉中残香柱和香灰满满。香炉旁侧,另有三根未燃的檀香。
看来真的是为纪念李白所设之所。阮尊想道。学习唐诗时,他也长敬李白之洒脱。即然这里有纪念之所,自己又误打误撞来到了,不妨也点上三柱香,以表心意。
这样想着,拈起剩余的那三根檀香,掌中灵力一运,指尖燃起火苗。点着了香,恭敬地插入香炉之中,恭声说道:“晚辈误打误撞,不想进入了李太白纪念之地,潭中施放三枚无忧,声音剧烈,潭水血洒,皆为自保,万望前辈有灵,勿怪勿怪。”
做完这一切,在这石室中找了个角度,静静坐着,吞服了两枚维持头脑清醒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