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如期而至。托尔先是感觉到全身发热，如同身处火焰边沿，这烈火干燥而汹涌，不一刻灼痛感便蔓延全身，似乎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烈火的灼烧之下。随后这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进一步接近了火焰，灼烫的感觉愈加炽盛，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潮汐般袭来，托尔只觉眼睛、口舌和喉咙中干燥的如要喷火，全身也像将要被点燃一般。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至强烈到如同置身烈火之中，将他的身体整个都燃烧了起来。

这痛苦根本不像那人说的只是“有些痛苦”，而是非常之痛苦，直叫人痛不欲生。托尔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痛，但他选择坚忍，一开始的痛感他还可以忍受，忍过了一波又一波，可这灼烧般的疼痛愈加强烈，像是根本没有极限也根本不会停滞一样，到后来，当这痛苦超过了他忍耐极限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惨叫出声。

托尔惨叫出声的时候其实整个建筑的二层已经哀嚎一片，德玛西亚一行人先后接受了注射，每个人都在痛苦中煎熬，他不是最先叫出声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他的加入使惨嚎的队伍更加壮大，也更加让这里显得如同恐怖地狱一般。

火一直在烧，直欲将托尔烧穿、烧透，这火焰由外而内，从皮肤直烧到心窝，从骨骼直烧到脑海，像是要将他彻底烧成焦炭，烧成灰末，烧的一丝不剩。托尔早已无法忍受，只能随烧痛而癫狂，而嘶吼，而撕心裂肺，在痛苦的海洋中随波逐流。

这痛苦早已让人疯狂，却不能使人昏迷晕厥，反而让人更加清醒，让他们清晰地体味着每一丝痛感，和这些痛感汇集成的巨浪般的冲击。他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在这一刻被烧至混乱，被冲击的荡然无存，他们残存的意识里再没有对强大的期盼，再没有对强大的渴望，也再没有对未来的憧憬，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绝望。

这个由人组成的世界公平吗？有的人天生便拥有强大的后盾，他们永远占据着最优厚的资源，他们从一开始便在强大的路上领先于人；有的人天赋优异，他们是天之骄子，他们的未来无可限量，他们总能在强者中找到属于他们的一席之地；而有些人，他们只能在艰难中憧憬，在憧憬中绝望，在绝望中挣扎，在挣扎中苦苦追寻那浴火后的新生。

人有无穷的适应力，当绝望和痛苦成为习惯的时候，它们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只是你还想要继续选择在这绝望中默默承受吗？还是捏紧你的双手，企图去打败它？

托尔握紧了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因此他获得了一些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睁开了眼睛，并克制着自己闭嘴不再发出令他厌恶的惨叫声。

托尔的眼神凶狠而坚定，他直视前方，看到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察觉，他依然在脑海中对抗着不断袭来的痛苦。

终于，又一阵灼烧感过去后痛苦不再那么强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然后看见身前的那两人正赞赏地看着他，冲他点了点头。

他喘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问道：“结束了吗？”

“别说话，后面还有。”

托尔听了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再次深吸一口气，预备对抗后面的痛苦。

强大是需要代价的，无论是每日花费大量时间辛苦的练习，还是像现在这样难能可贵的机遇。托尔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排斥痛苦，他将用他最大的力量来击败它，以此迎接更加强大的实力。

灼烧的痛感越来越弱，托尔知道这不是那人说的后面的痛苦，不过他也拥有了一段时间的休息调整。他静下心来，缓缓平复自己的呼吸心跳，让身体达到更好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儿，烧灼感彻底消失，托尔只觉身体一阵舒畅，说不出的轻松，但他没有放松警惕，依然全神贯注地感觉着身体。

舒畅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异样不期而至，托尔恍然间感觉到他的小腿肌肉跳动了一下，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感觉，跟着心中一动：“来了……”

下一刻，他跳动着的小腿肌肉猛地一下收缩拉紧，如同抽筋一般，尽管有所防备，托尔还是没有忍住，一下子扭曲了面孔。

抽筋的感觉不只一处，小腿的抽痛像是一个导火索，引起了连锁反应，他的全身肌肉在这一刻同时跳动起来，随后纠结成一团，让托尔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这是极致紧绷的感觉，就像是托尔的身体里有一个黑洞，将他的血肉连同意识一同吸扯进身体之中一样。

这收缩抽搐的状态有其极限，就在托尔将要再次失去防线惨嚎出声的时候，拉扯着的血肉却猛地一松，随后像反弹一样又突然向外膨胀开来。托尔刚松了一口气，又再次痛不欲生。

这次是胀裂般的疼痛，托尔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充气的气球一般，不断在膨胀，似乎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他忍着痛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只见他的双臂肌肉紧紧绷起，一块一块棱角分明，已经超过了平时太多，而且其上青筋暴跳，连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看上去狰狞恐怖。

托尔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膨胀至极限，可这膨胀感依然还在继续，随后他感觉到了肌肉的撕裂感，像是一丝一缕地在将他撕扯的感觉，他感到他的身体正在被撕碎成一片一片。

这是酷刑，凌迟也不过如此，如果知道强大需要如此代价，谁还会选择它？或许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众人才会怀揣着希望蜂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