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赌场风云第七十回

康熙年间，虽然禁止官员赌、嫖，但京城的赌场和妓院却兴隆的很，许多王、公、贝勒及朝廷高官经常乔装打扮到赌场、妓院厮混，那些势力虽大但年奉不够开销的王、公、大员则进行官商勾结以获取不义之财。赌场则更是注目之地，不但王、公、大员甚至推官、衙役、税检都会来捞一把油水。

国泰赌场是京城最大的赌场，由于公平名声在外，所以京城的朝廷官员及王、公、贝勒甚至普通百姓都喜欢到这里厮混。据说这个赌场每年赚的银子可抵国家一个月的税赋。这虽然是某些人的横加猜测，但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

赌场老板景泰是个八面风云的人物，认识许多王、公、贝勒和朝廷、京畿官员。经常与他们吃喝玩乐或赠送礼品，并私下为他们谋划钱财，或在他们手头拮据时借钱给他们。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各展所能，各取所需，可谓是狼狈为奸。

景泰借出去的钱一般都不追索，屉中的借据自然越积越多，多年积攒下来甚至可用秤称。所以，他如果遇到寻常的民间纠纷，这些欠债户头就会为他摆平官场。遇到没有眼色或情急跳墙的衙役、税检前来寻事刁难敲诈油水，便会立刻予以呵斥，清醒他们的头脑。如果是混混前来滋扰，景泰就自己解决。此人模样文绉绉的，好似手无缚鸡之力，其实武功高强得很，曾获天下十大高手的美誉，如今则远离江湖隐名埋姓经营赌场。那些不知他底细的大胆混混白天洋洋得意地从赌场搞到几两银子，晚上就可能横尸街头。

国泰赌场的监管无影手张青，也名列当今十大高手之榜，他则把牌子打得响当当的，吓唬哪些胆小的无赖鼠辈。对于那些有些气候结帮成伙的流氓强人，二人就暗中秘密地予以铲除，手段极其狠辣。

国泰赌场占地面积很大，大门内是一个大院，面积在一亩以上，然后由五个扇门进入赌场前厅，前厅后面还有三进房屋。前厅甚是广阔，摆了二十余张赌台，牌九、色子、麻将、大小、等等各种赌法一应俱全。大厅左右的墙边各设有一排茶座，免费供应茶水，供赌客休息换手气。二进是隔开的十几间贵宾室，专门或有身份的客人。里面不但免费供应上等茶水，还供应各式点心和蜜饯。如果需要，还可以免费为他们外买饭菜。赌场雇佣了合倌、侍者、仆役和护场近百人，按身份不同穿不同式样的制服，制服的前襟和背后都绣了国泰二字。

直郡王胤褆与景泰的关系好得很，可不止是深交二字这么简单，景泰每年孝敬胤褆的银子就不下十万两，另外还有南北货物和时鲜果品等等不计其数。张青还为直郡王办过几次不可向外人道的秘密差事。虽然每次景泰也有参与，但他并不告诉直郡王，所以直郡王一直不知道景泰的底细。

直郡王这些年来也为国泰赌场办了不少事，最多的事情就是调解赌场与王、公、贝勒之间的纠纷。这些到国泰赌场赌钱的贵族，个个贪得无厌，他们平时与景泰交好无非是为了获得点好处，但当他们坐上赌桌时，大家便六亲不认，即便已经有借条在景泰手上冲突仍然随时可能发生。通过无数次冲突的调解，大家都渐渐知道直郡王是国泰赌场的靠山，但这些人都聪明圆滑，知道直郡王是个笑面虎，睚眦必报，如果在朝廷或家族中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对自己不利，所以都心照不宣。

直郡王胤褆是康熙的庶长子。也可能是庶子的原因所以没有被立为太子，这使他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并没有放弃野心，始终窥视着宝座。多年来，他一直用大量的财物笼络朝廷的军政大员或王、公、贝勒，以图在适当的时机利用他们向太子发难并予以取代。景泰的孝敬是这些财物的重要来源之一。

这天，鑲黄旗付都统赫山登门拜访，直郡王一看他满脸的霉相就知道他又输了钱。赫山是满人中的赫舍里族人，是位真正的猛将，每战必奋勇争先，战不旋踵。是朝廷中为数极少无人提携完全依靠自己的军功被提为都统的人。此人视书如仇，也不好女子、酒肉，唯一的热情就是嗜赌如命，只要怀中还有银两，赌上三天三夜亦精神抖擞。但此人手气欠佳，可谓十赌八输，所以总是穷铛铛的。直郡王多年来一直接济他，视他为亲信，认为这是一个一旦有风吹草动可以派上用场的人。赫山虽然知道直郡王的心思，但抱有侥幸心理，认为直郡王不可能获得篡位的天机，再加上他一直闹着饥荒，所以也无可奈何地只能看着直郡王的眼色行事，为直郡王办一些小小的差事。

直郡王请赫山入座奉茶后，开门见山地笑道：“赫都统又输钱了？”

赫山叹了口气道：“何止是输钱啊，简直要做乞丐了。下官的手气这几天特别霉，输了想翻本，结果再输，然后再想翻本，结果又输，下官想想不是头，便去占了一卦，卦上说下官今年起大运，于是就把祖屋抵押了去赌，想把输的钱赢回来，结果全输光了。再过二天，家里的老婆孩子就没饭吃了，还要…….”

直郡王教训道：“本王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你天生是个霉枪式，不是赌钱的料。所以你不赌就是赢，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就到我府上的管家那里去吧！”

赫山皱着眉头苦声道：“王爷，这次没那么简单，下官把祖屋也押上去了，过几天他们就要来收了，下官今天是来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