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玉珏像被人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在恨，为什么我不能保护娘，我在恨，为什么这个时候大哥和老爹不在。

孙玉珏拉住了我的手“我们上。”

我们上，不是我们走。

短短三个字，听出了孙玉珏的恨意。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发红，那和血的颜色是一样的。

这还是我第一见他生气。

我觉得我错了，若黄云承是卧龙，那孙玉珏就是睡虎。

他没有犹豫提剑箭步朝歹人刺去。

剑速很快，让人眼花缭乱。

若是我，我定是躲不过的。

可是那歹人躲得很是轻松，就像是逗弄猫一般。

不时还发出笑声。

见状，我也回过神提剑冲了过去。

孙玉珏的剑术在快，我的在狠。

两人一起攻他，他都显得游刃有余。

不多时……

我们两人双双被击倒，倒在地上喘气。

我们都伤痕累累，我更是有些脱力。

我眼中已经有了被杀的绝望，想着能和娘一起死也是件好事，至少娘不会孤单了。

外院的声音不断，却没人来后院。

可想而知，来的歹人并不少，孙玉珏能来肯定也是费了力气，难怪身上都是血。

“你的目的是什么？”孙玉珏问得突然。

“目的？灭了狗皇帝狗腿子家的小狗和母狗！”歹人笑声刺耳，不光是声音刺耳说的话也是刺耳得要命。

孙玉珏慢慢向我移过来，“等我，我吃了一种药，我把他杀了之后，你不用管我先救周姨。”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救娘。

药……又是什么药？为何不我们一起吃？

他见我迟疑说道“周姨还有救，我们得快点不然凶多吉少。”

说着他往嘴里塞了颗药丸，那药丸拿出来的一瞬间，我似乎闻到尸体般的臭味。

服下药丸没多久，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了。

还没等我恢复些力气，他已经起身冲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歹人是怎么被打倒的，唯一记得的是歹人最后一句“居然有绝命丹。”

后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知道什么是绝命丹。

服用了过后功力会大增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但是若是心中有恨那就会丧失理智，但是不会立刻死。

也不知道孙玉珏是不是太过幸运，他丧失了理智，却并没有死。

拔出插在歹人身上的剑，一剑刺在我娘的心口。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因为他又提着剑像我砍来。

月色照得他的剑覆上一层寒气，冰冷刺骨。

我根本来不及闪躲。

救我的，是大哥。

孙玉珏也清醒了，只是什么都不做一直跪在我娘的棺木旁边，不吃不喝。

大哥对上孙玉珏的时候受了伤，躺在床上睡了两天才醒。

和之前一样，府里需要我照顾了，可惜我该保护的人没了。

灵堂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着很是心烦。

这是我第一次穿白衣服，本和孙玉珏说以后穿白衣祸害京府小姐们。

没想到却是送我娘。

我站在孙玉珏旁边。

“起来吧。”

孙玉珏没有说话，跪着动也不动。

“我娘……不会怪你的。”

孙玉珏身体颤动一下“是我的错。”

声音沙哑得吓人，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般。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怒火攻心，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对他大吼“大夫说了，你刺那一剑之前，我娘就已经死了！”

我这才看清，孙玉珏脸上的泪痕。

“孙玉珏，你这是让我娘不能安眠！”我知道就算这么说他也不会好受，他钻牛角尖了。

灵堂摆了三天，除了第一第二天，第三天我强行喂了他饭。

这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让他这样。

孙玉珏的姐姐来过了，她是孙府对孙玉珏最好的人。

也是未来的大良皇后。

孙姐姐一直喜欢笑，和孙玉珏的温软不同，那是肆意的笑。

可惜这些天我一次也没见她笑过了。

是因为我娘死了，也是因为孙玉珏疯了。

孙玉珏一直待在沈将军府，一直待在一个角落。

他疯了，一会不停大笑，一会哭个不停。

大哥看了许久说这可能是因为药效的原因。

最后一次见活着的他，是头七的那天。

他提着一壶酒来了我的院子，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

那是我娘爱喝的梨花酿。

清冽的口感让我们都很惆怅。

“别这样了，我娘知道肯定伤心。”我放下酒杯。

那个温婉得舍不得任何一人为她伤心难过的女子，一定不舍得他们这样……

他苦笑一下，手晃着酒杯，杯里的酒没有洒出来“以后不会了。”

因为，他没有以后了。

他说他想看我舞剑，态度很坚决。

我哪里会舞剑？

我们家就我一人用剑，还是我自己琢磨出来杀人的。

不过他既然想，我也不会拒绝的。

回房拿了剑在他面前舞了起来。

舞得四不像，我家都是学刀和学长枪的。

所以一会儿舞成刀舞成枪。

最后剑举着，我的手却在颤抖。

我想到了那一天我拿着剑却救不了我娘的模样。

闭着眼睛似乎还能闻见娘血的味道。

还没睁开眼，我就感觉到剑穿透了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