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才不是老人家呢。”似猫儿一般窝在温子然怀里的杨清河忍不住出声反驳。
温子然低低笑一回,应和道:“是是是,她老人家不老……”
杨清河点点头,觉得他这话得不对劲,可又觉得没哪里错的。
到得杨清河出了月子,温子然就真个带着她去玉和长公主的坟前磕头去了。
经得一个月的时日,杨清河倒是将她娘去世的事消化得差不多了,可真到得坟前,她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眼泪。望着墓碑上头刻的杨赵氏,心里感概万千,想玉和长公主平生风光大半辈子,到死后却连祖坟都入不得,孤孤单单的在此处长埋地下。
她骄傲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谁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杨清河跪在她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咽哽道:“娘,你当外祖母了,你的外孙女叫温蕴怡,长得可结实了,白白胖胖的,可讨喜了。”
温子然跪在一边静静的烧纸钱,也不打扰这两人叙话。
杨清河又道:“蕴怡这孩子,也十分贴心,自来不闹女儿,乖巧得不得了。”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哭起来:“娘,你说,她是不是不像女儿呢?”
想起往日玉和长公主指着自个骂调皮捣蛋的模样,杨清河没忍住又噗哧笑出声:“女儿觉得她一定不似我的性子,你自来说我是皮猴……”
春风吹过柳梢头,带着几丝寒意以及夹杂细细的小雨,杨清河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说得嘴巴都干了,发丝上也湿答答的,望着那墓碑良久,噗哧笑出声,恋恋不舍的摸着墓碑上的刻字:“娘,我要走了,下回女儿再来看你。”
说着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叫温子然扶着上了马车。
一鞭子挥下去,马蹄高高扬起,杨清河挑开车帘望着那孤独而立的坟头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才放下车帘,有些闷闷的对温子然道:“子然哥哥,等蕴怡长大一点,我们回苏州吧。”
“好。”温子然从马车上的箱笼里取出巾子细细的替她擦干净头发上的雨丝,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他自始自终没办法喜欢上京都的生活,哪怕他的亲人都在这里。
二月天一过,到得三月便春暖花开,阳光普照,穆明舒这日处理好宫务,迎来了一直无甚消息的苏若兰往宫里递了牌子。
“让她明日进宫吧。”穆明舒对下首站着的女官吩咐道,那女官应声而去。
等夜里赵奕衡过来用膳的时候,穆明舒抽了空便将苏若兰往宫里递牌子的事说了,他神色淡淡的捧了杯喝茶:“她若是得你眼缘的话,倒是可以多叫进宫来说说话。”又道:“是个好姑娘,可惜被耽搁这么多年。”
穆明舒神色一幕,要笑不笑的道:“皇上,听说那些个御史又给您递折子让您充裕后宫了?”
赵奕衡“噗”的一下,将喝到嘴里的茶水尽数吐出来,身上绣着团龙的袍子湿了大片。
穆明舒也不掏帕子替他擦拭,只拖着下巴道:“臣妾记得,朝中大臣有许多人家的姑娘都到了适婚年龄,有很多姑娘臣妾还是见过的。”她说着啧啧出声:“那一个个的花容月貌,真真长得好,水嫩水嫩的,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