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摇头叹息,她有时忍不住怀疑她这个姐姐是五岁,而不是十三岁。
“你披风上的花样真好看,这是什么花?”
林雅蓉外头披着带观音兜镶银鼠毛的粉色披风,上面绣着两朵白色的花朵,样式极为别致。
“三姐姐说这个就是昙花,披风也是三姐姐帮我做的。大伯娘看了也说好看,让三姐帮四姐也做一条。”
林雅蓉虽是借此赞自家姐姐,然神色间毫无开心的样子。
独孤维唯从这一句话中能判断出临淮伯府四房的处境恐怕不是甚好,以致长房拿四房的小姐当绣娘使。
可是独孤维宁哪里能听出话音,羡艳道:“绣的也真是好看,能不能请”
“姐姐,你的簪子松了,仔细掉了。”
独孤维唯听她话说一半,便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她这是老毛病又犯了,见到什么自己没有的好东西就像弄到手。因而急忙打岔,别亲没结成,先把脸面丢尽了。
独孤维宁下意识伸手扶扶簪子,又问侍女翠玉,“好了吗?”
翠玉也没见着簪子送脱,见状仍是上前又帮着插紧。
独孤维唯见她尤打算继续先前的话题,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臂正打算再次将话题岔开,林雅蓉便道:“大小姐既然喜欢,我便请三姐帮大小姐也做一件。”
“好啊,好啊,我也要这样绣昙花的。”独孤维宁立刻欢喜的借口道。
人家要帮姐姐讨好未来小姑,独孤维唯也就作罢。
说话间便到了溪水处。
溪水倒没结冰,淙淙流淌着。水质清透无比,溪底的鹅卵石与水草一览无遗。
偶然还能见到小小的游鱼倏忽来倏忽去,反应灵敏地在水草石缝间窜来窜去。
朔溪而上,十来丈外便有一小潭,山泉自潭水上方丈许的崖壁间冒出,源源不断注入潭中。
潭中果然有各色锦鲤,红色的、白色的、金色的、黑色的、红白相间的、黑白相间的。
有的呆愣在水底一动不动,有的三五成群慢悠悠游动,还有的摆动着尾巴飞速前行的。
这一片地势开阔,阳光毫无遮挡洒将下来,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如同撒了满潭的碎银。
水汽和阳光形成绚丽的光晕,光晕中锦鲤嬉戏,此情此景华美无比,美不胜收。
若非天气太冷,不然都想伸手入水,和锦鲤一起嬉戏。
三人年龄都童心未泯,各自折了小树枝,探入水中逗弄鱼儿。搅扰得鱼儿们越发游得欢快,在水里倏忽来去,将水中的光影搅成碎金,被波纹晃荡着,璀璨夺目。
在谭边逗留一会儿,水边湿气大,几人都有些受不住冷,便一起回返。
方走出小径,踏上来时经过的空地,便听见肆无忌惮的说笑声从空地尽头的石阶下传来。
然后一行十来人迈步上来。
走在当间的少年说到高兴处,仰天长笑,手舞足蹈。
他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骚包地穿着一身大红色锦袍,头发用金闪闪的发箍固定。面目生的俊俏白皙,脸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轻佻浮躁。
他看见对面来人,陡然双眼放光,疾走几步迎上前,回头冲同伴们笑道:“啊呦,小爷今日艳福不浅,荒山野岭的竟能碰到几个小美人”
同行之人闻言各自笑嘻嘻看过来,眼神肆无忌惮打量独孤维唯三人。
其余三名少年也都是锦衣华服,随后还跟着五六个青衣小厮。
其中有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跟红衣少年的年纪相仿,一张脸却更俊秀,唇红齿白,凤眼狭长,若忽视他脸上的邪气与轻佻,倒是个会让小少女们脸红心跳的俏郎君。
这少年笑道:“还真是诶,三个小美人一个比一个好看”
边说还伸手指指点点:“那个虽然黑了点,可五官生的整齐,那个也不错,很招人疼的样子,最好看的还是这个,哎呦呦,不得了喽,这小模样生的可真招人,这要长大了还不得迷死人呦!”
黑了点的独孤维宁闻言脸更黑,双眉一轩就要发作。
独孤维唯伸手一拦,“姐姐稍安勿躁,等我给姐姐出气。”
红袍少年的衣着服饰、腰间缀着的玉珏,同行的少年们也都衣着华贵,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这些人出身肯定不低。
她有底气得罪人,她姐姐可没有。
林雅蓉脸上飞起两团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
只独孤维唯仍旧面带微笑,非但不退,还迎面而上。
笑吟吟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最好看的是说我吗?”
“对呀,对呀,小美人儿。”红袍少年嘻皮笑脸站到独孤维唯对面道:“相逢即是有缘,即是有缘人,不如让哥哥们带你玩。”
蓝袍少年一手搭在红袍少年的肩上,笑道:“对呀,庙会上坏人很多,别被人拐了,还是跟着哥哥们安全。”
独孤维唯失笑,“难道你们不是坏人?”
她这展颜一笑,如异花初胎,惹人怜爱,蓝袍少年只觉的一阵心痒难耐,鬼使神差道:“诶呦可眼馋死我了,快让哥哥摸摸看,这小脸蛋可真勾人”一边伸手就要去摸独孤维唯的脸蛋。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一花,随即伸出去的胳膊被人重重打了一下,这一下痛的跟骨头折了一般,不由惨叫一声。
叫声未歇,一脚踹在身上,蹬蹬蹬蹬后退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这一下变故极快,两边之人都是大惊。
少年一边的人惊讶过后,忙去扶那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