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便在她身侧重新坐下,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岩伯从吴王世子手中夺得这把刀,却被屈解打成重伤,一路逃窜到弁州”
她把当年在弁州,吴王世子几次派人抢夺这把刀的经历讲述了一遍,然后又说这次屈解夜入定北伯府也是为这把刀而来。
“这把刀中定是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侄女时常想,吴王世子这样雄心勃勃,始终放不下王图霸业的人,执着于一把小刀,着实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把刀中的藏的秘密,是可以帮他完成霸业的。或者是关乎着一大批兵器,或者富可敌国的宝藏,而这把刀便是充当什么密室宝的钥匙之类的。除此之外,侄女想不到还有什么秘密,能叫吴王世子执迷不悟这么多年。”
慈夫人眼神复杂得看着独孤维唯,她的猜测虽不中,却也离真相不远矣。
然后接过弯刀,一双手在刀鞘外流连抚摸,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然后拇指在刀柄的机括处一按,抽刀出鞘,食指在刀身上刻着的“青鸾”二字上摩挲几下,眼神像是留恋,又似回忆,轻轻叹息:“‘青鸾’就是我呀,我就是周青鸾!”
独孤维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慈夫人道:“我年轻时喜欢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那年打波斯来了些商人,其中有一位锻造师傅,技艺尤其高超。我便亲自画了样子,让他帮着打造了这小刀作为妆刀使”
独孤维唯接过慈夫人又递还回来的弯刀,心里略感惊讶,她只是觉得慈夫人应该知道刀中的秘密,原来这刀就是她设计制作的。
“那年东胡入侵,父皇带着满朝武和妻妾子女远避淮南,因为不知将来的事,怕有个什么万一,父皇半道把倾国的财富和传国玉玺藏了起来”
慈夫人语气平淡地缓缓讲来,仿佛不是在讲述一个惊天秘密,而是在说今日吃了什么穿了什么等话题。
独孤维唯却听得满心翻江倒海似得震惊,她知道所谓传国玉玺到底是什么一个存在----
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命人用和氏璧镌刻成玉玺,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历代帝王皆以把此玺奉若奇珍,视为国之重器。
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显得底气不足。
历代以来,各位皇帝都以得到传国玉玺为荣,因此你争我夺,玉玺屡易其主。它在朝代更迭中时而被找到视作珍宝,时而遗失不知所踪,后来终于随着大周灭亡人世间再无它的消息。
大魏元祐帝萧衡、天佑帝萧统,皆以没有找到这枚传国玉玺为毕生憾事。因而满朝武皆不敢轻易提起传国玉玺四字,因为这四字几乎成了大魏帝王的逆鳞,触碰不得。
却没料到,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竟在今日这斗室中,猝不及防浮出水面。
独孤维唯握着手中的弯刀,突然觉得重逾千金,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慈夫人的话她毫不怀疑,弯刀中的秘密若不是关乎这笔宝藏和传国玉玺才是奇了怪了!
这也就能说通为什么吴王世子对这把刀执着这么多年了,他那样一个雄心勃勃,对王图霸业异样热衷的人,若有一大批财宝和传国玉玺在手,招兵买马,重建一番功业也不是痴人说梦。
只不过,吴王世子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秘密的?
“到了淮南没多久,淮南节度使吴昌裕便秘密拉拢朝臣与军中将领,而父皇却毫无防备。直到吴昌裕对我对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暗示父皇将我嫁与他时,才发现武大臣竟然都向着他说话。父皇知道吴昌裕有了不臣之心,担心有个不测,便把当日藏宝藏和玉玺之处绘制成图,便藏在这弯刀中。”
慈夫人目视斜月弯刀,双目中神色复杂。
独孤维唯心道,果然如此!
静默半晌,慈夫人才接着道:“当日是大内统领岑贵去办得此事,事后父皇欲除岑贵灭口。哪知岑贵此人十分精乖,竟然事先有所警觉,叫他逃了。”
“年长的皇兄们吴昌裕监守得严密,只有小弟还是个孩子,吴昌裕防备他,父皇只得把弯刀交给年幼小弟,令人护着他设法远遁,以防有个万一,小弟好以刀中地图找到宝藏东山再起。”
说道此处,她目中露出嘲讽之色,向独孤维唯道:“父皇还是看不透,放不下,还想着什么东山再起?人平平安安活着比什么都强!若小弟不是怀璧其罪,有忠心耿耿的下属护着,还能多活几年”
慈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双目中的泪水再次滑落。
独孤维唯递上自己的绣帕,轻叹一声,没有再劝。伤痛憋在心里不如发泄出来,她也有些年纪了,哭出来心里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吴昌裕几次三番向父皇索要我,他早已有妻有子,我怎么会给他做小?可那时父皇已经没有能力保护我,眼见没有办法,只得散尽身边忠心之士保护我逃走,自己和皇兄们却落得被吴昌裕鸩杀的下场!”
慈夫人眼中的讽刺愈渐浓烈,讥笑道:“但我们身在淮南,那是吴昌裕的地盘,哪里是那么容易逃得了的?没出城就被他的人追上,我深恨这张脸惹祸,趁我的护卫和淮南兵马打斗之际拿刀划破了这张脸”
独孤维唯明悟,原来她脸上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慈夫人一手抚着脸上的伤疤,继续道:“我虽流落吴地,可自幼金尊玉贵,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