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坐在轿子里,不曾瞧见秦默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今日唇角一直弯着,笑的次数比他之前二十年笑的次数加起来都要多,这一幕,引得羽林军众人连连惊叫不止,都怀疑自己瞧错了人,这笑容灿烂,满面春风的哪里是昔日冷面的统领……
一直到了左相府,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昭华公主到底是红了脸颊,一双宽大的手伸来将她牵在手中,昭华公主隐藏在喜帕下的面容又红了几分。
在秦默的陪伴下,两个人越过火盆,跨了马鞍,再过了门槛,最后去了高堂,隔着喜帕,感觉到无数双视线射来,她手心微微出汗,牵着秦默的手紧紧地捏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昭华公主的心高高的提起,在拜下去的时候,又重重地落下,这一拜,从此携手与共,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礼成之后,洞房中。
秦默拿起秤杆,轻轻的挑起红盖头,顿时,屋子里明亮了几分。
面前的公主容貌清丽绝俗,眉目如画,一双春水般的眼眸流转,小巧的嘴唇上染着朱红色,可谓是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头顶着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凤凰纹头面,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挂珠茶花青玉凤冠,大红色的喜帕卡在头上,喜帕下方缀着金镂孔翟纹霞帔坠子和数十粒大小相同的南海珍珠,衬得其容貌更俏三分,雍容华贵。
她的面容在大红色的陪衬下比鲜花还要娇艳三分,秦默一直都知道公主月貌花容,倾城倾国,事实上,在他眼中,公主便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却没想到,她穿上大红色的嫁衣,美的这般让人心惊动魄。
想到她的美只为他一人绽放,秦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一颤,竟一下子看痴了。
昭华公主被他灼灼的眸光瞧得红了脸,又见他俊美朗目,气宇轩昂,比平日里更加英俊,心不可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二人不过短短三日未见,却好像隔了很多年。
这般深深的凝视着对方,眸光缠绵,竟双双痴了,周围伺候着的侍女皆掩面偷笑,一直到陈嬷嬷轻笑一声,端着合卺酒过来,二人才像是回过神来,红着脸喝下交杯酒。
门外响起催促声:
“秦大哥默不是瞧见了新娘子移不开眼了,咱们还在这里等着你来敬酒呢!”这声音,听上去倒像是李文强的。
在他之后,不少人跟着叫嚷了起来。
“这洞房花烛再要紧,也要等喝完了喜酒再入啊,咱们大老远的赶来,没道理让我们干等着啊!”这是吴子虚的声音。
“就是,秦大哥你再不出来,咱们就进去将你拉走!”
……
秦默面色微红,正要说话,外头又响起了叫嚷声。
“秦统领这会儿瞧见了公主,哪里舍得出来,依我看啊,直接进去将他拖出来便是。”
听出这是马刺的声音,秦默无奈扶额,怎么把这个惹祸精给忘记了。
“对啊,大统领还是快出来吧,莫要我们真的冲进去将你扛走!”
“对对对,今日不醉不归!”
……
这些是羽林军的兄弟。
若不是碍于新娘公主的身份,他们怕是早就冲进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外面高喊个不停,秦默脚步像是生了根,坐在公主身边,有些不愿走。
他此刻,只想与她单独相处。
“你快去吧,莫要让他们久等了。”昭华公主红着脸,推了推他,“我这里有素衣和天冬陪着,无碍。”
秦默拧着眉头,不放心的瞧着她,靠近一步,在她耳畔道:“若是饿了,便先吃些东西。”
“恩。”
“我会尽快回来。”秦默起身,又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这才踏步离去。
刚一开门,人就被外头的弟兄们给拖走了。
自他走后,屋内的夫人小姐们说了一些喜庆话也纷纷退了出去,往往婚礼当天,新娘子是最累的一个,她们走了,新娘子才能歇上一歇。
屋子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素衣上前为公主将沉重的凤凰头饰取了下来,换了衣裳,又端了一些糕点上前,伺候着公主吃了些垫垫肚子,知道公主的脾气,她将一切准备好之后,捧了一堆书册放在床柜上,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案桌上,高高的对红烛缓缓的燃烧着,
昭华公主坐在床上,随手取了一本书翻看了两页,实在是看不进去,便抱着书打量着婚房,纷乱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
便是到了现在,坐在床上,她都觉得整个人虚虚浮浮,不够真实。
她嫁给秦默了。
她竟然嫁给秦默了!
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浮现。
昭华公主唇角勾起,第一次见到他,七年前,在那荒僻的地方,他满身狼狈地靠在破庙墙角,纵是被人欺负狠了也不还手,像是木头一般杵在那里,整个人都没有生气,她与安宁郡主不同,她并不好管闲事。
可当时,她就那样走过去了,替他解了围,将他拉到身边。
在她回来之后。
整齐的羽林军中,一眼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