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灾祸千年前曾出现过一次,当时谢玄阳家族中人因此四处奔波,事务繁忙至极。
有人想让千年前的灾祸重演!谢玄阳惊得冒出冷汗。
“那里。”清霄捞着谢玄阳的腰就向一个方向袭去。与谢玄阳相比,他缩地成存之法娴熟很多,只是一瞬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乱坟岗。四周布满雾气,青色的磷火漂浮在空中,磷光映得雾气呈现出大片大片青蓝,诡异得很。
谢玄阳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突然踢到一块硬物。那物被踢得咕哩咕噜地翻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谢玄阳低头一看竟是人类的头骨!
再看周围,零零散散的有人骨堆叠成山,有些骨上还有着野兽啃咬的痕迹。
谢玄阳心觉怪异。他记得北辰这片地带并没有这么大的乱坟岗,近些年也无大量人死亡,怎么会如此多的人骨在此?瞧这数量怕是不止一城池的百姓。
“幻阵?”谢玄阳怀疑道,他转头询问身边的清霄,“你觉得呢?”
“不知。”清霄对阵法并不擅长,只是懂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而已,“不管如何,破了便是。”说着,清霄佩剑出鞘,就是劈去。
他的剑很霸道,所过之处万物尽毁。只听震耳欲聋的轰响,可怖的巨型剑痕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清霄的一剑不但劈散了迷雾,还将夜空中厚厚的云层都劈了开来,露出清澈的月光。
月光洒向地面,也照出了原本藏在迷雾背后的一行人,仔细看去竟是群骷髅穿着华衣。他们有的手持白色灵旗,有的手握祭刀。他们的脚下躺着许许多多的人,那些人显然是刚刚死去,他们的血沾在祭刀上,沿着祭刀繁复的镂空刀纹滑落,落到地上,更多的血从他们的身下蔓延开来。
那些人都是北辰的江湖人,谢玄阳在徳义山庄的宴席上见过他们,其中好几个都是他眼熟的脸,他们曾坐于同桌吃过酒。
岑家人拿他们下手了。
谢玄阳的目光扫过那群华衣骷髅,不,或者说是那群岑家人。他们的脸上有的还残留着些许皮肉,显然是岑家人的面孔。他们比先前交手的时候腐烂得更加厉害,谢玄阳不知他们变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他的视线定在了岑家骷髅中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孩童身上。这个孩童他认识,是他照顾过的岑家小七。他的身躯太完整了,在一群骷髅和流血的死人中鹤立鸡群。他穿着一身金丝梧桐叶纹的锦袍,头上,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毫无威胁的孩子。
可是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比任何人、任何物都显得诡异千万倍。岑小七坐在岑家骷髅身后的骨山上,怀里抱着一颗人头,双脚悬空前后晃动着。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看着地上的死人时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见来人,岑家骷髅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扭动着他们的颈骨,将暴露着眼球的眼眶转了过去。谢玄阳似乎都能提到他们颈骨转动时发出“卡咋”的摩擦声。
他们的眼中显露出震惊,若是他们脸上的皮肉还在,若是他们还能控制面部表情,这群岑家人的脸上定满是恐惧——
他们看到了清霄造成的可怕剑痕。
岑家人不知此世中还有能造成如此剑痕的人。他们虽是尸人,但千年来却从未见过修士,也不知剑修为何物。他们以为谢玄阳一人的剑已经够可怖了,没想现又来了个清霄。
“遗风?”清霄看清岑小七的面孔,还以为遗风也从天衔宗来到了这里。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下一眼清霄就已确定此人绝不会是遗风。他们虽有着同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遗风修道千年,行为举止中早就融入了不少道修的习惯。即使他一直是小童的身躯,性格中也残留着些许孩童的纯真,但旁人看他绝不会忽略他周身的玄意,将他当作普通的小童。
可这个岑家小童却是第一眼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童,若是在正常的场所见到他,听他嘻哈发笑也都会认为他是在玩闹。
“他的模样与遗风小师叔很像?”谢玄阳问道。
谢玄阳住在外门,与内门之人很少交流,仅在入宗时见过遗风小师叔一面,对他不是很熟悉。而清霄不同,遗风与清霄是师兄弟,虽各自所修之道有别,但毕竟相处千年,熟悉得很。
“嗯。”清霄点头。
“一模一样?”谢玄阳又问。
“一模一样。”清霄道。
谢玄阳闻言了然。他反手握剑,将剑出鞘,“万象盒,找到你了。”
这世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若是有,那其中一个定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