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验室里那些奇异的生命都在楚環的精神网中搏动。随便一个生命流放到人类社会中,都会引起不同程度的生态灾难。
而尽管如此,人类数万年来依旧没有停止过对新物种的研发。他们一直试图将这一项神的工作夺取到自己手中。
而哨向就是他们成功的产品。
楚環在大楼里进出自如。她不需要任何身份验证,所有关卡都会为她而大开。沿途经过的研究人员和巡逻的警卫都认得她,纷纷为她让路,脸上带着惊慌而又崇敬的表情。
楚環一直走上宽大的平层露台,眺望城郊森林公园的湖光山色。
大三那年,她曾在假期里随司徒启明来兴安京小住过半个月,拜访司徒家的父母亲友,华国王室,还在附近游山玩水。
他们俩就在这个森林公园里露营过,一起徒步登山,在峡谷湍急的溪流里飞蝇钓。
那时候她是个无忧无虑的楚国公主,而司徒启明也只是个贵族子弟。除去尊贵的身份,他们两人同所有年轻情侣一般无二。
三十多年过去,森林公园里的小树苗已经长成高壮的大树,她和司徒启明也已越走越远。
兴安京是个距楚国丹阳的普通虫洞航行时间为四个小时的星球。如果不走虫洞,则需要三日左右的太空旅行。
距离这么远,楚環自然感知不到楚渊。但是她已从媒体网络中确认,楚渊已经返回了丹阳,但是一直都还没有在公众媒体前路面。
“女娲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楚環说,“新的程序语言的全面运用,最终会让她被淘汰。”
“她会不断学习。”司徒启明走到她身后,手中拿着一张丝绒围巾,搭在了楚環肩上,替她挡住高层强劲的风。
“不论研发多少新的程序语言,都会被她破解。她是个远比人类完美的程序,又有了光明向导的高度开发的大脑来运转。她永远都走在人类前端。”
“周蕴博士发明了她,是想让她帮助人类生存下去。”楚環平静地看着司徒启明,“是人类滥用了她的力量。”
“是。”司徒启明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蕴博士不该将这个力量交给人类。女娲这样的神的武器,在用完后,就应该被好好封存起来。”
楚環挑眉,笑容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所以,启明,你这是要封存我吗?”
司徒启明平静地说:“我相信四国盟会上,所有首领都会同意这一观点。包括楚渊。”
楚環唇角维持着弧度:“他不会的。”
司徒启明问:“你这么盲目地信任他,是因为你和他发生了关系,他标记了你。还是因为你坚信自己就是建阳公主楚環?”
楚環的笑容终于隐去。她在风中冷漠地注视着司徒启明,在这个成熟俊雅、极富强势上位者魅力的哨兵身上寻找着曾经让少女的自己芳心萌动,日思夜寐的吸引力。
岁月磨去了司徒启明脸上的青涩稚嫩,多年身居政坛重心,饱经风暴的洗礼,让他的面孔不自觉带着世故沧桑。
他的眼神精明,充满戒备和算计。他清俊儒雅的外表下,是一个政客老辣而冷酷的灵魂。就像一座死火山,已经冷却了很多年,阳光的炙晒也无法带给他新的温度。
“你变化很大,启明。”楚環说,“听说你离婚了。失去契合度极高的向导,对哨兵来说是很大的伤害。我很遗憾你们走到这一步。”
“谢谢你的关心。”司徒启明礼貌地点了点头,“有些人,需要经历过切肤入骨的疼痛,才知道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哨向的结合太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大脑无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断。而造化往往也弄人。有时候即使你拼命也抓不住你想要留住的人。”
“因为岁月的波涛总会把我们推向不同的方向。”楚環低声呢喃,“但是楚渊没有变。他一直都还是他。”
“他是没有变。他从始至终,都深爱着建阳公主。”司徒启明尖锐地说,“可是,你是华国公民楚环。你不是他爱着的那个女人。”
楚環目光如凝聚的冰针,射向司徒启明。
“相信女娲程序应该把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司徒启明一边引着楚環离开风太大的露台,回到室内,“关于你的身体的由来,关于你的记忆,关于建阳公主的身世之谜。”
门合上,屏蔽了呼啸的疾风,司徒启明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轻轻回响。
“建阳公主本身,也是女娲的生物电脑复制人。只是她是失败品,非但没有觉醒成向导,反而最后成为了哨兵。当然,这让她本身成为了一位无与伦比的女英雄。可就因为你这身体和她共享几乎一模一样的基因,所以你能毫无障碍的接纳她的记忆。”
楚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那人格呢?”
“女娲程序的模拟。”司徒启明面无表情,“这样说起来很残酷无情,但是这是最合理,也是最科学的解释。而人的大脑里本身就可以容纳多重人格的存在。言临清说你恢复了关于原身的记忆里,也许你也同时具有了原身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