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黑夜常常伴随着死亡。在月光寒淡的时候,他们就踩着烟雾来了,在月光下露出纤细的身体,走过大街小巷,迷惑那些单独行走的人,带着他们进入地狱,成为地域之主的奴仆……
月光仿佛是一道穿透夜空身子的利刃,在长安城附近一个不大的村庄里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那绿色的烟雾便从这条口子里缓缓冒出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敲钟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大街上。忽然,他看见一阵烟雾在他眼前渐渐散开,一个穿深红色广袖裙的女子从烟里走了出来。
他虚着眼想要看清女子的脸,缓缓的,缓缓的……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干枯如树枝的手。它扣出了他的心脏,鲜血沿着街缝,如同小溪。
女子抬头望天,青面獠牙,隔着月光,心脏咽入口中。
……
当惜诺从承恩将军那儿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东边的天河被日头描绘的一片霞红。
“嘎吱……嘎吱……”
一阵木门被铁锁线摩擦的刺耳声传来,她躲到巷角口,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他在莫思的房前干什么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号人。
惜诺悄无声息的靠过去,在那男人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只见那男人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纷纷被吓了一跳。
“莫思……你……好了?”
惜诺露出惊异的神色,在男子身上细细检查了一圈。
“怎么可能!”
穿着一件乳白色内衣的男子摇了摇手臂,脸上笑容如同一片静潭“你还记得我们来长安之前我说在那个树林里见到的老头吗?”
惜诺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昨天晚上见到他了?”
男子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昨夜的情形。就像是一场梦,那么虚幻,却又是真实发生的事。
“天谴之力,犹如江河。你的命,已与之相容……”苍老的声音如同钟声。
一股气力从他的背后将他托起,使他的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随后老者的手臂在他的身前轻轻拂过,犹如一阵风,却吹起了他身体里的涛涛江河。
那种力量伴随着血液由内而外,就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那一瞬间的灌满全身,就仿佛要冲破他的身体去毁灭天地。
“化茧成蝶,诸邪之身”
他全身的筋脉隆起,随后绷带全部裂开,暗红色的光布满了他的身体,从眼睛,到脚底。血液流经之处,皆如同新生。
当他醒来的时候,老者悄然离去,是个梦?但那些消失了的伤痕足以证明一切。
……
“所以……他治好了你?”惜诺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嗯,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我总觉得很踏实,那么慈祥,那么和蔼,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惜诺看着他那深棕色的瞳子,深邃的好像装的下这世间一切的东西。
“可惜我昨天晚上不在这里,看不见那个世外高人”她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只要知道你好了,这就是好事。”
惜诺微微一笑,抖了抖金甲,红线扎的马尾在初阳的照耀下飘散——那般优雅。
“那你就别忙活了,大伤初愈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说罢,牵着他的胳膊便往房里走去。男子丢下了那根铁锁,相去的背影,一高一矮的那么和谐,不禁让人想起了一句“檐下两人双归去,一谈一笑誓白头”。
丢下了那屋檐,单单嫉妒。没了那尖利的牙齿,这以后再关门就没那怪声音了。
长安城外的黄叶村,每天早上都如同长安城内一般热闹。人们在这里交易,生活;宁静,和乐。
然而这里一切的平和,似乎都在这个早上彻底破灭了。
“大牛……”伴随着一声颤抖的声音,白发苍苍的老妪杵着拐棍缓慢的走过大街。她在寻找昨夜一夜未归的儿子,虽然她的眼睛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眼裔,但母爱仍驱使着她摸瞎出来寻找。
她慢慢的走过那口枯井,托着地上那破烂不堪的灰色裤脚。忽然老人的右脚踩在了那个裤脚上,撕裂声清脆,紧接着顺势倒地。
蓝色的影子犹如一阵疾风,迅速窜到老人的身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英俊的少年拍了拍手,脸上的笑意如同清风。
“老奶奶,你没事吧!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个人出来逛啊!”
老人咳嗽了两声,一根拐杖立即递到了手中,她沿着拐杖摸到了那只滑如冰晶的手,那是属于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的,她同那个男孩一起来到,眉线如同弯月。老人将拐杖放下杵着,连忙挥了挥手“没事,没事。——我是在找我儿子,昨天晚上他出去敲钟就没回来了!”
“那你的孩子是谁啊?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女子愣了愣,说道。
“我们是村头的住户,家境贫寒,每天都得靠他晚上出去敲钟谋点生计。但以往他都准时到家,直到昨天晚上出人意料的一夜未归。他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让我担心的,可昨天晚上他一声招呼都没打,我悬了一夜的心,所以今天早上便匆匆起来寻找。”
男孩与女子对视了一眼,眉头一皱。
“朱砂,你的御灵术有多久没用了?”
只见女子与老人的右手相握,闭上眼睛,紫色的灵气沿着手臂传导。
那是一个很昏暗的地方,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背对着她,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