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走”,却是又忍不住红了回眼眶。
外头的爆竹声与礼乐声依旧延绵不绝,而她也终于上了花轿,霍令仪端坐在喜轿中,她透过那大红盖头看着已经落下的轿帘上绣着鸾凤和鸣,而后是听着外头冰人扬长而又响亮的一声“新娘子上轿,起!”
等这话一落,轿子被人稳稳抬了起来。
九如巷离乌衣巷并不算远,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轿子便被人安安稳稳得放了下来。霍令仪交握的双手止不住便又收了几分紧,就连原先已经落下的那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红盖头下她的红唇紧紧抿着,眼瞧着轿帘被人掀了起来,那外头的光亮也跟着一道打进了轿子,而后是一阵喧闹声,却是宾客的恭贺祝福。
霍令仪耳听着这些声音,倒是也不再觉得紧张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由沈攸宁扶着走了出去,跨过马鞍、又走过火盆,跟着是踩在那红色毛毡上,一步步往里走去…周边是副什么样的情景她分辨不出,只是那欢闹恭喜声却依旧未曾散去。
等拜完堂…
霍令仪便在这一阵喧闹声中,由沈攸宁扶着往外头走去…大抵是离正堂有一断路程了,那喧闹声倒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她一路往前走去没个事情,索性就低垂了一双眉眼透过那红盖头往身侧瞧去。
身侧那人也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在这廊下灯火的照映下,那大红衣袍在走动之间化开一道又一道涟漪。而那衣袍底下是一双墨色的云锦靴,霍令仪往常倒是也未曾发觉,如今这会细细打量着才发觉李怀瑾的脚还挺大的,也不知早先她做的那些袜子合不合脚。
她心中想着这些事,没一会功夫也就到了,李怀瑾的住处名唤“相隐斋”,此时屋子里已候了三、四个嬷嬷,眼瞧着他们过来便齐齐福了一礼,口中是连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
霍令仪由沈攸宁扶着坐在了喜床上,等她坐好,身边的喜被便又陷下了一角,却是李怀瑾跟着坐了上来…两人离得近,霍令仪甚至可以闻见他身上惯来就有的檀香味,酒味倒是也有,只是不算浓郁,想来先前在霍家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敢劝他喝酒。
其中一个嬷嬷走上前,她伸手把李怀瑾的左衣襟压在了霍令仪的右衣襟上,而后便听到沈攸宁笑着说道:“新郎官,快挑盖头吧。”
她这话说完便有人送上了喜秤…
李怀瑾便站起身立在了霍令仪的身前,他伸手接过嬷嬷递来的喜秤,眼瞧着霍令仪原先放在膝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他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他也未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喜秤放在了盖头的左下方,跟着便挑了起来。
霍令仪原先被盖了一路,骤然被掀了盖头瞧见屋中的灯火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等睁开眼她才瞧清站在身前的李怀瑾…他穿着婚服,大抵是瞧惯了李怀瑾平日穿青衣的样子,如今眼瞧着他穿着这样一身大红婚服,她的眼中还是闪过几分失神。
等到回过神——
霍令仪察觉到李怀瑾那双丹凤目中沾着的笑意,还有那未曾遮掩的惊艳,她面上一红跟着便又垂下了头。
两人一个站着低着头,一个坐着垂着头,倒是惹得屋中几个嬷嬷都笑开了眼…到后头还是沈攸宁笑着说了话:“新郎官坐下吧。”等李怀瑾坐下,几个嬷嬷把先前就备好的托盘取了过来,那上头摆着枣子、栗子、花生等物,却是要“撒帐”了。
李怀瑾和霍令仪同坐在喜床上,不远处一个嬷嬷端着托盘,另一个嬷嬷一面撒着帐,一面是笑着唱道:“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那枣子等物从两人的头顶打到里头,自然也有不少打到了他们的身上…嬷嬷的力道用得很好,即便打在身上也不会疼,只是李怀瑾还是半侧了身挡在了霍令仪的身前,免得那些东西打到她。
霍令仪心下一动,跟着便抬了眼,恰好李怀瑾也垂下了眼,两人在这龙凤对烛的照映下便这般对视着,到后头还是霍令仪红了脸先避开了。
等到那撒帐歌唱完,托盘上的东西也都被撒了个干净,霍令仪便又重新坐了回去,沈攸宁便又笑着走上前…她的手中端着从霍家带来的子孙饽饽,一面是服侍着霍令仪吃了一个,等她吃完,便又笑着问道:“生不生?”
霍令仪闻言却止不住红了脸,她即便埋着头都能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视线,尤其是身侧传来的那一道视线…她面上的红晕是又深了几分,等半侧了脸避开了李怀瑾的注视才轻声说了一句:“生。”
她这话一落,屋中便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沈攸宁面上也挂着笑,她让人撤了子孙饽饽,而后是又有人端上了“合卺酒”。
合卺酒又称交杯酒,是用一条红线绳子,两头各系一只酒杯…霍令仪与李怀瑾各饮下手中的半杯酒,然后再交换杯子喝尽对方杯中的酒。等他们喝完合衾酒,几个嬷嬷便退下了,沈攸宁说了几句话也就跟着一道退下了。
屋中的人骤然走了干净…
霍令仪这颗原先已经平缓下来的心却是又跟着快速跳了起来,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